他追了張惠妹一個月,讓阿妹為他思念了20年!

所謂知己常有,但知音難尋。鐘子期不在了,伯牙也不再撫琴。一個好的伯樂總能發現你身上的亮點。就像陳升之於劉若英,李宗盛之於林憶蓮,還有張雨生之於張惠妹。可以說,沒有張雨生就沒有現在的張惠妹。張雨生把最愛的歌都給了她,而她把最深的思念都送給了張雨生。

“你是我的傳奇與永恆。”

△張雨生、張惠妹

《列子》中有記:伯牙善鼓琴,鐘子期善聽。伯牙每有所念,鐘子期必得之。

此謂高山流水,惺惺相惜。

後鐘子期不在了,伯牙難有知音,遂絕琴。

在樂壇,所謂“知音”,不僅在於“聞弦歌而知雅意”,更源於一份美好的成全。

譬如林夕之於楊千嬅,李宗盛之於林憶蓮,陳升之於劉若英。

但多少人忽略了,張雨生之於張惠妹。

作為臺灣的“音樂魔術師”,張雨生不僅是一位元天才的音樂創作人,更是一位卓越的金牌製作人。

有人說,沒有張雨生,就沒有張惠妹。

他出生的那天,恰逢是雨天,細雨敲簷,聲聲入耳。於是父母以“雨生”為其命名。

但父母沒想到的是,這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二十年後,會成為臺灣樂壇響遏流雲的一個標誌性的音符。

1988年,22歲的張雨生為紀念早亡的妹妹,步入歌壇。

同年因演唱《我的未來不是夢》而一鳴驚人。其高亢清亮的聲音,似雲雀劃過藍天,亦如溪水琮錚流淌。

一年後,張雨生推出首張專輯《天天想你》,一掃別的歌者纏綿悱惻、低回哀婉的唱法,其明淨歡快的曲風,如清風拂面,靈性十足。

張雨生憑此專輯榮膺年度唱片風雲人物,並成為“全臺灣女大學生的夢中情人”。

1992年他的《大海》更是以其音域的寬廣,意境的深遠而大賣600萬張!激情澎湃的旋律以及舒闊昂揚的精神讓《大海》成為了張雨生在歌迷心目中最傑出的代表作。

此後,《一天到晚游泳的魚》更是風靡了全臺灣。

《我是一棵秋天的樹》《I Don't Wanna Say Goodbye》以及《愛上你的一切》等,都成為張雨生流傳甚廣的經典之作。

在《我是一棵秋天的樹》中他唱到:

我是一棵秋天的樹

稀少的葉片顯得有些孤獨

偶爾燕子會飛到我的肩上

用歌聲描述這世界的匆促

我是一棵秋天的樹

安安靜靜守著小小疆土

眼前的繁華我從不羨慕

因為 最美的在心不在遠處

蒼涼,孤獨,卻不乏溫暖、慰藉。

“忿而不戾,怨而不怒,哀而不傷,樂而不淫。”他的作品總是讓人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美好。

在他的歌曲裡,沒有無病呻吟的風花雪月,沒有矯揉造作的炫技取巧,他通過最具人文關懷的音樂,表達了對這個世界的真誠態度。

我想把整個天空打開

讓垂簷的樹陰不要掩遮我仰視的心靈

我想把眼睛徹底擦亮

讓塵世的埃粒不再沮喪我透視的方向......

我沒有走過父親走過的長路

他的臉上是幾分滄桑 幾分血淚

我沒有看過父親看過的國度

他的鄉愁是浩蕩之江 滾滾之水.....

他突破了小情小愛,和私人化生活和情緒的狹隘範疇,創作的內容上觸及到弱勢族群、環保、對生命的自省,對文明的反思,以及家國情懷多元主題。

他讚美炙熱而蓬勃的青春,也憂心大地上那些被污染的河流;他悲憫被遺忘在角落裡的人們,也喚醒那沉睡的靈魂......

張雨生曾一度在做個偶像歌手或是做個真正的音樂人之間歧路徘徊,但最後,他還是聽從了內心的召喚,選擇做個真正的音樂人。

甚至,他甘願沉寂,也不肯隨波逐流,刻意迎合市場,他在意的是能否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歡的音樂,而不是迷失在流行音樂的潮流之中。

為此,張學友對他欣賞有加:

“他是天生的歌者,有著金子一般的嗓音,他創作的音樂不媚俗,也不去追求主流,很有自己的特色,香港恰恰缺少像雨生這樣的音樂人。”

在臺灣大師級音樂製作人翁孝良眼中,張雨生是:

“華語樂壇唯一一個能唱兒歌、能唱卡通、能唱民謠、能唱抒情、能唱搖滾、能唱立志、能唱英文,還能飆高音的音樂製作人”。

而他的堅持與努力在歌壇也成為了一種精神象徵。

藝無止境,就像我們對人生的攀登。

漸漸地,他不再滿足做一個歌者,他希望那些隱匿在民間的好嗓子也能被挖掘出來。

1995年,當時還毫無名氣的張惠妹,在臺北的一個酒吧裡唱歌,有一天晚上,她被酒吧的老闆告知,有個大人物要來聽你唱歌!

這個“大人物”就是她的偶像張雨生。當時已紅遍臺灣的張雨生能“屈尊下顧”來看她的演出,這令初出茅廬的張惠妹受寵若驚。

“與張雨生第一次會面的情景是我永遠都無法忘懷的。

那時我跟著表哥的RELAX樂團在酒吧演出。我正唱歌,表哥跑過來告訴我:張雨生來了!我一聽,很興奮。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唱,讓他注意到我。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特意來看我的。唱完後,他邀請我過去坐。他說:‘你唱得不錯!'以後的一個多月裡,他每天都來聽我唱歌。”

經過一個月縝密的“考察”,張雨生認為張惠妹是可塑之材。

“一天晚上,他突然很興奮地問我要不要去錄音。他來接我時,我被嚇壞了。他就穿著一件睡衣、一條大短褲,趿拉著拖鞋。

看著我奇怪的樣子,他聳了一下肩,說:‘這樣才夠放鬆嘛!'”

他的不拘小節和“良苦用心”讓她如釋重負。

但初進錄音棚,張惠妹忐忑不安,很怕喘氣聲被錄進去,如連呼吸都不敢。結果唱得滿臉通紅,青筋爆起。在張雨生耐心地指導下,她才慢慢放鬆下來。

張雨生很尊重別人對音樂的理解。

他對她影響最大的一句話就是:“放輕鬆了唱”。

這種“張弛有道”的態度讓她將音樂當做了一種真正的享受,狂野不羈、奔放自如的風格讓她成為了樂壇上最炫彩的風景:

“只要給我一件亮閃閃的衣服、一雙十公分的高跟鞋,我可以把任何地方當成舞臺。”

當時他把非常喜歡的《最愛的人傷我最深》交給她,這是她錄的第一首歌。

她與張雨生深情對唱,兩人的合作堪稱珠聯璧合。

後來這首歌被張雨生放在了自己的專輯裡,借此“東風”,張惠妹開始在歌壇嶄露頭角。

1996年,張雨生傾力為她打造了首張專輯,這張專輯銷量超過108萬張,氣勢如虹,讓她聲名鵲起。

主打歌《姐妹》,是他獻給母親的作品。他讓阿妹去演唱,可見他對她的信任。

△張惠妹首張專輯《姐妹》

1997年,張雨生再次為張惠妹打造了一張專輯《Bad Boy》,更是以無可阻擋的聲勢橫掃樂壇。

他可謂“點石成金”,以其慧眼獨具的鑑賞力,卓然不凡的對音樂的理解力,和天賦異稟的創造力,為阿妹量身定做了很多適合她活力四射風格的形象和彰顯其獨樹一幟風格的作品。

這些讓阿妹大放異彩的金曲,大都風靡一時,唱到街聞巷知。

憑藉這兩張唱片,張惠妹眾望所歸,一舉躍上歌後的寶座。

張惠妹被譽為上個世紀90年代末樂壇的神話,兩張專輯銷量皆破百萬,甚至超過了張學友的銷量紀錄。

她是首位打入流行音樂主流市場並強調自己原住民身份的臺灣歌手,成為原住民向上奮鬥的象徵。

張惠妹從一個寂寂無名的酒吧駐唱歌手,到光芒萬丈的華語樂壇流行天後,在這個過程中,張雨生作為一手將她推至巔峰的金牌製作人,居功至偉。

當年,劉德華說:

“音樂圈最怕像張雨生這種既擁有好嗓音又在創作上能獨當一面的音樂人,僅僅1年時間張雨生為張惠妹製作的兩張專輯就將香港市場中的華語音樂份額佔去了大半部分。

如果雨生在97年末開始與張惠妹聯手衝擊香港市場,那華語樂壇的格局肯定會重新劃分。

因為沒有人能知道張雨生的能力究竟有多大,但可以肯定張雨生的潛力是不可估量的,因為畢竟他才31歲。”

1997年,張雨生參與演出的3個舞臺劇都獲得好評。這一年是張雨生最忙碌的一年,也是他最驕傲的一年,同時也是他留在人間的最後一年。

1997年10月20日淩晨,張雨生於返回臺北市淡水縣的途中發生車禍。被送往醫院搶救。然而,在與命運搏鬥20多天後,他撒手塵寰,年僅31歲。

所謂英才天妒,莫過如此!

在他昏迷期間,她日夜為他祈禱,為了幫生命垂危的張雨生打氣,唱片公司72個小時之內即創作出《聽你聽我》,由張惠妹傾情演唱。

你沉沉地睡著,

我靜靜看著你的容貌

聽你的呼吸

聽你的心跳

忽然很想告訴你

謝謝你過去帶給我的美好

你是我的寶

我一直為你感動驕傲

即使夢想再累再煎熬

你仍然緊緊抓牢.

真心的執著,

絕不放掉......

她千呼萬喚,但他卻始終沒有醒來。

在樂壇短短的九年,他光焰灼灼,不僅留下了太多或砥礪人心,或蓬勃向上,或情深意綿的金曲,更傾其全部的創作熱情和才情,打造了一代歌壇“天後”。

更令人唏噓的是,她出道伊始,對一切都懵懵懂懂,張雨生不僅替她作詞譜曲,領著她合唱,上通告,更常邀阿妹到家中作客,待她一如親妹妹,為她遮擋這個世界的風雨。

但這樣的幸福,隨著他的猝然離去戛然而止。

張雨生去世後,被安葬在臺灣台中大肚山公墓地,梨山“雨生園”內。

自此,人間無雨生,惟聞雨聲咽。

他曾在《我期待》中唱到:“我期待,有一天我會回來。回到我最初的愛,回到童真的神采。”

但他,沒有告別,亦無歸期。

他的最後一次演出《口是心非》,遂成絕唱。

《千與千尋》裡說:“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不要回頭。”

此後,長路漫漫,她走得一如既往地勇敢,但亦步履趑趄。

從1997年張雨生離開後,阿妹只要在公開場合唱到恩師的歌,都會潸然淚落。

每逢他的生日,她總會發文悼念,就像他一直在身旁,從未走遠。

每次在籌備專輯時,她都會反復聆聽張雨生的歌,領悟他的音樂創作思路,尋找創作靈感,她覺得那份冥冥之中的牽繫和指引,從未中斷。

在張雨生離開後的2003年,他的父親在整理兒子遺物時,發現了他專門為張惠妹寫的歌,張惠妹知道後又一次泫然泣下。

2008年 張雨生出道20周年“想念·雨生”紀念音樂會上,她壓軸演出:

“我是張雨生的大弟子張惠妹。我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哭,所以努力想著和寶哥(張雨生小名叫小寶)在一起高興的事。”

那天,她回想起十多年前,張雨生安靜坐在pub台下,認真看她演出的那一晚,“那時,我努力飆高音,想表現給寶哥看。”

舞臺上擺著一把孤獨而炫目的紅色吉他,

“那是寶哥以前最愛的吉他,我們在錄音室,他都用這一把彈彈唱唱,所以我現在感覺正唱歌給他聽,他現在一定很想飆這把吉他。

我知道寶哥不愛悲傷,所以我用歌聲獻給他。”

“我演出很不喜歡重複的東西,但很奇怪,寶哥的歌讓我每次都想唱。”

△專輯《卡拉OK.臺北.我》

那天的紀念演唱會,五月天打頭陣,主唱阿信難得動容:“曾有歌手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唱了,請你們把我忘掉,但對張雨生,我做不到。”

一切皆是尋常,只有你成為“例外”。

張雨生逝世16周年時,張惠妹一早便在微博發文寫道:“雨。清晨。靜。滿滿的思念....”她還放上了一張大海的照片,大海一碧萬頃,暗潮湧動,仿佛就是在聽海哭的聲音。

△張惠妹微博

2016年,距離她發行第一張唱片已有20年,她將《姐妹》重新演繹。MV的最後,有她的一段獨白:

“唱了這麼多年,一直都知道,腳底下的舞臺總是可以讓無形的愛變成一種狀態。

那些過程,那些眼淚,那些一起度過的日子,只要變成了故事,那就永遠不會消失了。

就像一起唱過的歌,總是會讓我們偷偷掉幾滴眼淚;或像某一句歌詞,可能藏著我們當時的心事......

比較幸福的是,每當我覺得累了,我知道在我的身邊總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為我撐起一片美麗的天堂......”

這段獨白是她對多年以來,不離不棄歌迷的感念,又何嘗不是說給遠在天堂的恩師?

他最好的歌,最深的懂給了阿妹;她最刻骨的思念,最多的眼淚給了張雨生。

張愛玲在與胡蘭成分手後,寫給他的信裡有一句:“我倘使不得不離開你,亦不至尋短見,亦不能夠再愛別人,我將自是萎謝了。”

張愛玲是愛斷情殤後的枯萎,但有一種萎謝,是輝煌之後的落英繽紛。

張雨生去世後,她沒有萎謝,持續發力,若干張專輯仍彰顯出其強大的實力,但盛景難常,巔峰不復。

他曾全力托舉她,將她送至最高處。但在他離開後,再無一人能煥發出她巨大的光芒。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其後,她開的諸多巡迴演唱會,唱來唱去,唱得最多的,仍是他寫給她的那些歌。

他以最執著的方式,活在她的生命裡,活在她的歌聲裡。

他給她的,遠超男歡女愛,卻是更深情的存在,融進血液之中,綿亙於歲月的長河裡。

2017年5月,第28屆金曲獎公佈,其中“特別貢獻獎”頒給了張雨生,張惠妹隨即發文:“屬於你的榮耀,永遠都不嫌晚,跟你的音樂一樣永恆。”

他們不知道,你也是我的傳奇,與永恆。

參考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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