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奇僧預知時至,選定奇人繼任住持
一生一世心裡只有眾生、慈悲濟世、普度有緣的高僧,就這樣按照准確的預知時間,隨著異香平靜自在地安詳坐化了。
剃度出家在年齡上有何要求?一般說來,我國當前對於出家為僧在年齡上有所限制,小於七歲或大於六十歲,不宜出家為僧。但事實上,佛陀住世之時就有百歲老人苦求出家之事,而在中國當代也有一些特例。近代四川有一位離欲老禪師,預知時至,口述遺囑,讓一位老居士接任住持,這位老居士俗名張妙首,七十五歲尊師遺囑剃度出家,法名昌臻,任四川樂至報國寺住持。
事件發生地報國寺
1991年6月,離欲禪師對江昌緣說:“生命由我不由天,這個廟子要找一個居士來當家,找到接替我的人以後,我就要走了。”
1992年春節剛過,禪師吩咐昌度去四川新繁縣叫來伍居士做二十五套白衣白帽,其中寺內僧人每人一套。僧眾感到奇怪:“這是為什麼?”禪師說:“你們別管。”
更奇怪的是,春節前夕,禪師叫李仁傑寫了三個大字——“方丈寮”,親自守著貼在客堂進門左邊一間屋的門坊上。李以為師父要遷新居了,笑說:“師父,你哪天搬過來住?”“我不過來,是新方丈住的。”“是哪一個?”禪師神秘一笑:“你以後就曉得了。”李心想:“天機不可洩露。”但根本沒有去想將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過了兩個多月,時至1992年4月15日,樂至縣報國寺裡依然是晨鐘暮鼓,靜謐清幽,誰能料到,離欲禪師會在寮房裡口述加急電報:“成都文殊院省佛協志編室張妙首:我欲病危,有寺廟經濟重大事情商計,希你與馮學成速來。樂至報國寺離欲電。”由住寺居士李仁傑記錄,樂至縣居士李德全於1992年4月16日上午10時發出。
電報發出以後,仍然安定如常。千萬人崇仰的離欲老禪,依然是目光炯炯、氣朗神清、耳聰目明、頭腦清晰。上午,在寮房裡,坐在那張舊木椅上,大指掐著中指,口裡不停地念著:“人人平安,家家平安。”下午,還步履輕健地走出寮房來,到修建廟宇的工地上指揮安排。建寺弘法是他幾十年的宿願,至今念念不忘,這哪有病危的征兆呢?
可是,那電報在樂至縣一發,離欲禪師病危的消息傳揚了出去,縣裡的居士立即緊張起來,甚至越說越嚴重,什麼“話都不說了……”等等。潘近仁、王義、李昌裕、鄭中華、夏素瓊、鄧平忠、李德全、歐志宏等八人,立即找車向龍門鄉金龜山出發。在車上李昌裕、鄭中華默念“阿彌陀佛”,出城四裡,忽然聞到異香,比檀香還濃;十多裡路後,車上所有的人都聞到了異香,恰似七裡香香味。晚上九點,趕到報國寺,跨進禪師的寮房,又聞到這種香味,見師父正在寮房裡散步,安詳如常,毫無病態。
居士們紛紛上前頂禮,取出臍橙、雪梨。禪師說:“買這些東西浪費。”居士削梨,他吃了四片後說:“你們都到了,張妙首也該來了。”接著,禪師端然正直地坐在木椅上,莊重嚴肅地講了幾件事情:“第一,寺廟裡頭還有許多水泥、河沙,要趕快運回來,林宣(縣統戰部秘書)經手買的磚,要他迅速負責辦完;第二,縣農行有存款十來萬元,立即想辦法取出盡快用上,該買的東西就買,今後物價要上漲;第三,廟子頭的接班人張妙首,他現在文殊院,是解放前的大學生,當過考取的縣長,他就是這個廟子的接班人,法名叫昌臻,立刻披剃……”“哪個叫張妙首?”眾急問。
百歲奇僧離欲上人
禪師答道:“你們過去不是問我,選好接班人沒有嗎?我早就選中了,他叫張妙首,在文殊院辦板報,還在佛學院任教,精通佛學,修持很好,很能干,明天就要來,由他主持報國寺,你們對他一定要像對我一樣好,把報國寺辦得更興旺。”這些話重復了幾次,大家感到驚奇:“師父今晚怎麼反復地講接班人呢?”感到有些不妙,都不願離去。禪師吩咐:“今晚潘近仁不走,留在這裡。”李昌裕也留下了,其余的人告辭回縣城。歐志宏和王義二人供養師父70元,歐說:“師父,請多保重,我後天再來看你。”禪師聽罷,停了一下,又不便說明,只是很慈祥地說:“你後天才來呀!”眾人走後,潘師“咽咽”答應。禪師平時一人睡,今晚例外,叫侍者昌戒:“你在我床上睡。”又叫昌戒:“給他抱床新被蓋去。”
睡之前,禪師吃了一碗綠豆稀飯,叫潘再擬一個電報給張妙首、馮學成,還說明:“學問的學,成功的成。”潘近仁擔心師父累了,建議:“明天擬吧!”禪師急急地說:“不行,不行,現在就快寫!”潘執筆擬電報:“成都文殊院轉張妙首居士與馮學成速來寺。離欲。”這一切表明禪師神智清醒、心不顛倒。
禪師與昌戒各蓋一床被蓋睡了,昌戒睡裡邊,聞著滿屋異香。12點,禪師要喝水,昌戒兌的葡萄糖水,喝了一口。4月17日凌晨一點過,禪師起床解了大便。將近兩點鐘,禪師又起床想解小便,但說:“解不出來。”睡了一陣,禪師又問:“好多鐘了?”昌戒答:“三點半了。”又睡了一陣,禪師問:“好多鐘了?”昌戒答:“快到四點半了。”禪師說:“差不多了。不忙,我要去解個溲。”起床解了小便,要喝水,昌戒端了一瓷盅水來說:“冷的,喝不得。”他說:“喝得。”喝了一半,把瓷盅交給昌戒,昌戒一只手把瓷盅放在方凳上,另一只手扶著他坐在床邊。不妙!師父的喉嚨裡發出痰鳴聲。此時,正是1992年4月17日凌晨五點。昌戒慌了,一邊扶著師父,一邊高喊:“潘老師,快來!”潘進屋一看,說:“快去請鄧醫生來!”鄧豈雲立即跑來,按太陽穴,摸了脈,搖頭表示:“已經走了!”
這時禪師的臉色和平時一樣,紅潤而有光澤,栩栩如生,身子穩穩當當地坐在床邊,雙手放在膝蓋上,也與平時一樣,無人扶助,一直坐了兩天兩夜。
一生一世心裡只有眾生、慈悲濟世、普度有緣的高僧,就這樣按照准確的預知時間,隨著異香平靜自在地安詳坐化了。僧眾聞訊,進屋參拜後,打鐘上殿,為師父念佛。李昌裕等居士跪在師父面前念佛,偶然抬頭,看見師父額頭凸出處現出一尊乳白色的結跏趺坐的佛像,大家更是虔心念佛,淨念相繼。潘近仁把發給張妙首的電報改為:“離師凌晨圓寂,速來。”
在成都文殊院的張妙首,於4月16日下午收到加急電報,大驚失色。當日,汽車班期已過,只好乘17日的早班車。到了樂縣車站,就聽到“離欲禪師今天凌晨五時圓寂”,這個消息早已轟動了全縣。到底接不接師父的班?面對這個重大問題,張妙首也心潮翻騰,難以平靜。17日下午三點鐘,張妙首趕到報國寺,走進師父的寮房,心情非常沉痛,立即跪在恩人面前,頂禮參拜。
張妙首與恩師遺體
這時,樂至縣許多居士才第一次見到師父昨夜多次談到的張妙首,仔細一看:“呀!這臉型,這頭頂,這風格,多像自己的師父啊!確實是一位品德高尚、修養有素、學識淵博、注重儀表的有德之士。如果一披剃,穿上僧衣,搭上袈裟,更像我們的師父了!”大家對師父盼望已久的接班人,都投向尊敬的目光,抱以莫大的希望。
事不宜遲,刻不容緩,馬上召開會議。縣政府辦公室、縣人大、政協、教育負責人和僧眾居士都參加,議題是接班問題。張妙首原本就沒想出家,更何況馬上要接禪師的班,自己有何德能敢當此重任,因此固辭不肯。但這是禪師既定的,不容更改。大家竭力推崇,真誠相勸,懇切要求,縣上有關負責人說:“這是老法師的遺囑,當眾宣布的,你不干,我們不好表態,如果一拖下去,寺裡有許多財產、現金、存款,要是一亂了、失散了,問題就大了啊,造成損失對佛教事業不利!”接著與會的大眾竭力勸說:“張老師,你一定要承擔下來,我們一定會像對待老和尚一樣對待你,不得動廟裡的一草一木,有我們的大力支持和寺內眾僧的努力,一定會作出巨大貢獻的。”同去的馮學成居士也誠懇地勸道:“張老師,老和尚的法名一定要接啊!請你放開一切顧慮,克服困難,全力承擔吧!”張妙首聽了又感動又慚愧,更重要的是這一重大決定決定是恩師的臨終授命,如不承擔,既愧對恩師又愧對佛教。因此,遵從佛的教誨,毅然決定出家,承接師父交付的重擔!
下午四點過,立刻讓離欲禪師任命的接班人披剃落發,立刻為新任的報國寺住持昌臻法師穿上法衣、搭下袈裟。一出家為僧即任住持,立即處理師父善後事宜,會同有關人員清理師父遺物,多年積累修廟的存款29萬多元和現金2萬多元,也包括師父個人積蓄在內,點交清楚上賬。事後昌戒還把師父個人給他的1萬元也還給新任住持,他說:“師父的遺留都全部歸公,這也應該交常住。”真不愧是離欲禪師的徒弟啊!
前來祭奠、朝拜離欲禪師的信眾、居士和各界人士絡絡繹不絕,送來的祭帳、祭品不計其數。第七天,離欲禪師下葬。離欲禪師的墓碑上刻著“世壽107歲”,這是禪師生前說的。有人曾問:“師父,人家說你瞞了歲數,是嗎?”禪師說:“何必要說那麼大嘛!”有人問:“師父,你多大高壽?”禪師逗趣地說:“和你同年!”關於離欲禪師年齡,根據四川樂至縣佛教界人士赴合川、射洪縣等地調查的結果表明,禪師確切生年應為同治七年即1868年,終年應為124歲。
離欲禪師去世,經我們看到這樣一段畫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事事了了,止靜入滅。如同常人,把事情辦完,到了該下班的時候,把辦公室的電燈開關一拉,人不再動了,話不再說,停止了呼吸。是如此應用自如,能夠如此准確地把握自已的生命,難道這不正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結果嗎?除此而外,決不可以為他染上任何神秘之說,這也正是學佛的要領。要把握這個要領,否則難以受益,離欲禪師用他的一生要告訴我們的正是這個道理。
昌臻法師專弘淨土
當年洛陽白馬寺傳戒,昌臻法師去受戒後,正式擔任四川樂至縣報國寺方丈。從此,離欲禪師幾十年辛勞建設起來的報國寺,又進入了一個新的歷史階段。昌臻法師決心有生之年以恩師作為榜樣,把全部身心奉獻給佛教事業。法師繼承離欲上人遺志,以“持戒修行、弘法利生”為宗旨,專修專弘淨土宗,主辦淨宗弘法人員培訓班,培養淨宗弘法人才;定期舉辦念佛七,為四眾弟子開示淨土念佛法門;倡印佛教經典,主編刊物《蜀中淨土》,匯編倡印大量傳統文化勸善書籍;在國內外佛教雜志上發表論文等,並常應邀赴各地弘法。報國寺在昌臻法師主持下,寺務井然有序、蒸蒸日上,離欲禪師締造的禪林風范得到了更好的鞏固和發揚,寺院規模逐年擴大,成為巴蜀修學勝地,全國各地佛教信眾,年復一年前往參加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