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人看大陸：她說，她把我們當成家人

文

朱陽姍（台北）

上大學以前，對於大陸，雖不能說是一無所知，但卻也始終是虛無縹緲，就像白居易〈長恨歌〉裡說的：“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大陸，好像一只大象一樣，而我就連“盲人摸象”都說不上，因為與它之間終究存在一段距離，從來沒有真正踏上那塊土地，有生之年，也不曾認識任何一個居住仙山之上的人。

對大陸其實很陌生

就在考上大學的暑假，等待放榜之前，社團的好友不知從哪得來的訊息，竟然接獲到一個能夠去大陸的機會，特別限定必須是二十歲以下，未曾去過大陸的青年學生。

我的台胞證是媽媽幫我申請的，媽媽這輩子沒去過大陸，雖然在她那個成長年代，“中國”這個圖騰符號對她而言，應該更加親切、貼近，一種“祖國”情懷式的存在吧。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即使兩岸恢復了交流以來，自由行、跟團旅游這麼普遍了，媽媽還是未曾去過她那個成長期間不斷伴隨著的“祖國”一探究竟。

現代中國脫胎換骨

一切准備就緒之後，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搭著飛機去了上海，我沒想過這輩子第一次踏上中國的土地會是上海。這裡對我來說，是黃埔江、是外灘、是東方明珠，是四行倉庫，是魔都、是法租界、是中國打開與新世界連結的大門……一連串的名詞從我腦中如跑馬燈飛躍出來，面對這個比台北繁華忙碌的超級國際大都市，走在其間，我真的依稀仿佛“感受”到了何謂脫胎換骨後的現代化中國。

同行的大陸小伙伴竹君知道我們是第一次到大陸來參訪旅游，也許是感受到了我的詫異跟不那麼適應，她私下拉著我走在隊伍的後方嘀嘀咕咕的說：“你們是第一次來，所以帶你們來超大型國際化城市看看，這很合理，這樣才感受得到我泱泱大國風范。不過我建議你啊，把這些畫面在你腦海裡面存一個檔，然後呢，找些時間再去其他城市看看，等沿海發達各省市都走過後，知道什麼叫超一流、一流、一線、二三線……之間的差距之後呢，偶爾也是可以去較內部內地的四五六七八線城市看看。”

兩岸青年交流（資料圖）

我好奇她竟看出了我眼底的好奇與疑惑，於是趁著機會沿路和她邊走邊聊，這才了解原來這團裡頭，大陸團員的選拔也是以“沒有來過台灣、沒有認識台灣朋友”為錄取原則，就是希望雙方都能在一種事先沒有預設的情況下，從心開始、從零開始認識對方。

跟竹君熟悉後，我有次跟她在田子坊的街道巷弄裡逛蕩的時候，忍不住向她抱怨說，之前主辦單位提供給我們的那些資料，讓我讀得壓力很大，才知道自己之前對大陸何止是一知半解，簡直就是所知可憐。

竹君沉默了一下說，其實我們也是要讀很多關於你們台灣的資料，只是滿多我們之前也略有涉獵，在我們的教科書裡面有，然後新聞裡經常報導跟台灣有關的事情，我們也是滿多管道認識台灣的。她最後補了一句：“認識台灣的朋友，聽你們自己講一次，最真！”

家人的事自然關心

我當時在挑選明信片，順口回了她一句：“可是我們的課本裡面對於現代大陸的介紹實在太少，而且因為考的比重不是那麼高，所以很多人其實不怎麼看，我得承認包含我自己在內也是這樣的。”

竹君聽了嘻嘻一笑：“喔，那理由差不多啦，因為我們會考，而且這些跟政治課很多概念是必須互相補強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把你們當家人。所以家人的事當然要關心啊。”

“家人”？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我有點錯愕，在上海田子坊一帶的矮房裡，陽光照射下來，有點暖，也有點清涼。我轉頭看著這個一路陪著我的小女生，年紀跟我相彷，雖然臉上也掛著稚氣，但是她的許多想法，特別是關於兩岸之間的那些事……卻比我多了不知幾許。

“家人。嗯，對的，謝謝你們把我們當成家人。雖然我向來是抱著一顆交朋友的心來的，但有個朋友把我當成家人，那種感覺也是很暖心的。謝謝你。”離開田子坊趕往搭車的路上，竹君繼續跟我聊著我所不知道的大陸，而我的思緒，卻一直停在她那句“家人”。但願接下來，能夠從我這個“家人”身上，認識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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