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惡人的真善人,曾任幾屆村長,沒有他演反派的電影不賺錢!
香港電影中的反派演員居多,而沒有一位如同成奎安一樣演的反派如此的鮮明出眾,他也許是天生演反派的料,但在生活中卻是一個真善人,可惜的是,老天為何不容好人不長命,大傻成奎安最終因病去世,享年54歲。
在2009年8月27日,晚23時45分,定格了成奎安的生命,亦是“大傻”最後而永恆的特寫。這一次,他走得很安詳,只是心中依然惦念著那尚年幼的兒子。回首成奎安化身《C+偵探》中的“肥龍”黃有才---個因合謀害人而負疚的豬肉佬,戲份不多,雖然角色最後摔落天台而亡,但是已顯消瘦的他以自己一言一行的賣力演出,證明著他在病魔面前依然堅強的靈魂,知曉原委的影迷自然為之動容。
辭世的成奎安縱然不是最重要的香港演員,但其綿延30佘年的演藝生涯,卻也實實在在是香港電影發展的一個側面。在正邪、忠奸一眼可辨的港影單純年代,成奎安生逢其時,其高大魁梧、“惡人惡相”的外表令他成為反派形象的不二代表,甚至可幫助導演省去諸多介紹角色的筆墨。
隨著港產片進入類型融合劇情結構愈發復雜之時,成奎安亦變身為導演顛覆類型化的絕佳載體,惡相扮善人、扮憨人,效果又是出奇的好。而被人稱作“大傻”的成奎安,雖然很少以主演身份出現在電影中,但是名氣之大甚至超過很多正牌主角。
正如當年參加某訪談節目時他的回憶,當年哪部電影若不是他演的惡人,甚至會影響賣座情況,而反觀內地名氣,曾志偉甚至表示成奎安紅過全港每一個人。
在他過身的次曰傍晚,一家普通小飯店,幾個服務員都在哀嘆“大傻”的離世。然而,在猝不及防的悲傷之外,面對成奎安的逝失,亦令人反思電影業的新陳代謝,縱然如成奎安般的新人培養模式早已失去了昔曰生存的土壤,但是,值得研究的是:如何找到新的適合當下的途徑,重要的是不僅止於主角的培養,因為,眾所周知,香港電影的曾經輝煌是無論如何離不開眾多黃金配角的精彩表現的。
《監獄風雲》中,成奎安只出現寥寥幾分鐘而已,甚至連象樣台詞都沒一句,但是,雖少尤精,“大傻”引起的操場惡斗事件,迅速地展示了監獄內各方勢力對比,簡潔而明快地推動劇情向前發展。“大傻”這一對他演員生涯極具概括性的稱呼從此更加一發不可收,廣為人知。
事實上,農家出身的成奎安為人純朴,懂孝道、講義氣。深知家中經濟困難的他,雖然並非長子,但是也毅然於13歲時綴學,出來賺錢。由於成家位於邵氏片場附近,於是,近水樓台的成奎安進入了邵氏攝影組任小工,每月僅有60元的薪水固然不多,但正值香港電影蓬勃發展的六七十年代,人小心大的成奎安每日辛苦勞作之余,亦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升任攝影師。然而苦捱多年的他,最終沒能鯉魚躍龍門,為了生計不得不另謀高就。
隨後,成奎安受聘為旺角某家夜總會老板的打手,月薪漲了十倍,開心之余,自然盡心盡力。一次,他同其他三位同事去討債,結果,對方仰仗人多不還錢,身為打手的他們抽出腰間刀,便是亂砍,被警察現場逮捕,唯有成奎安被抓。以義氣為先的他,最終沒有供出其他人,獨自承擔罪責入獄。然而他的孩子兩天前才剛剛出生。
成奎安以良好的表現,提前出獄。這段艱苦生活讓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再也不能入獄。因此,即便坐牢期間、夜總會老板一直貼錢給他家裡,但他還是堅決地拒絕為其繼續做打手。此時,成奎安只得在邵氏做散工,收入頗少。
踟躕之際,他遇到生命中第一個恩人 梁小龍。愛游泳,好釣魚(成奎安家恰好靠海)的梁小龍與他兄長素有交情,見成奎安經常無事可做,便欲拉他做武行。不懂武功的成奎安自然膽怯,懷疑自己如何能做武行,經梁小龍一番講解,成奎安最終答應下來。
對於成奎安來說,梁小龍給他最大的幫助並非做上每天120塊報酬的武行,而是進一步在影圈發展的機會。正因此,成奎安才能更快地為李修賢賞識,進而被提拔,正式開始了演員生涯,或可稱作“做惡之途”,更曾與黃光亮、何家駒、黃秋生並稱“四大惡人”。
《公子多情》中,成奎安與周潤發,曾志偉搭檔合作,《我在黑社會的日子》中的傻強一角,正是成奎安所擅長。而最被人熟知的就是在周星馳的電影《賭聖》中的“投降輸一半”。
2004年,正在拍攝韋家輝的賀歲片《喜馬拉亞星》的成奎安,突感身體不適。但是向來敬職敬業的他不願因自己而影響整部片的進程,忍痛堅持拍完電影。1月16曰,返港後,成奎安第一時間進醫院檢查身體,不想已是晚期。
醫生通知他立刻停止一切工作,專心休息,等待25號進行手術。然而,硬骨的成奎安想起19號的車賽,毫不猶豫,趕赴內地參賽。直到比賽結束,成奎安才遵醫囑於25號開始接受治療。
這就是成奎安的為人,不拘小節,說到做到,典型一副愛拼才會贏的性格。以至從1987到1992年間——香港電影最後的高產期,他馬不停蹄地接戲拍戲,只消五、六年竟已參演了百余部電影。
隨著香港電影工業的日漸萎靡,身為配角的成奎安一邊繼續接演電影,一邊發展投資事業,並於上世紀九十年代後開始奔走於內地,登台表演,亦奠定了他在內地的人氣。此外,成奎安從上世紀八十年代起便開始堅持參加各類車賽,並相繼取得過多項榮譽。而在表演、賽車之外,成奎安亦出任西貢南圍村村長,甚至參選區議員,最後惜敗,頗具社會責任感。
電影中多行惡事的成奎安在生活中善字當頭,不僅對朋友有求必應,更是積極回饋社會,參加各種慈善活動。吳鎮宇曾經說過,演惡人的成奎安生活中實乃善人一位,他笑起來迥異於銀幕上的凶惡形象。
對於成奎安的去世,恩師李修賢一句“有位朋友去世了,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但人生老病死,一定會有的。他不幸得了這個病,在醫院熬得很苦,最後還是救不過來。當然很難過。”或許正道出了你我心中深意:一路走好,大傻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