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皈依佛門為佛造像,這個90後男生還給流浪的神明出了本書
世間萬物,
生滅變異,
神明的形象,
亦是如此。
···
為佛造像
薄霧朦朧,
飛來峰的清晨,
氤氳如仙境。
當第一縷陽光,
穿透薄霧,
照進永福寺,
少年蔣晟,
拉開了寮房門。
他走到院中,
深深吸了口氣。
梵音清韻,
靜謐安然。
僧人端來一碗素泡麵,
囑咐他吃下。
少時,
那清香也跟著入了肚。
迴廊上一個年輕僧人,
不小心踩死一隻螞蟻,
正滿臉惶恐,
俯首對小生命道歉。
白天,
蔣晟獨自在僻靜的大殿,
修復一隻佛手;
傍晚,
則與他們一起,
打太極拳。
早睡早起,
晨鐘暮鼓。
彼時剛上大二的他,
褪去了少年的浮躁,
回歸到最天真的狀態。
這段日子,
儘管只有短短的七天,
對他來說,
卻是一生,
最重要使命的開始。
蔣晟生於1990年。
他的父親,
在廈門大學藝術學院,
雕塑專業任教授。
母親則是位虔誠的佛教徒。
他在父親的引導下,
大學也讀了雕塑系;
受母親的影響,
從小對佛教知識,
便心存向往。
小時候父親經常放他到靜物台上當模特
去永福寺修佛手,
是這兩者結合的開始。
而從那之後,
他便決定用一生,
為佛造像。
19歲他皈依了佛門,
一邊學雕塑,
一邊學佛法。
在眾多同學都選擇,
做前衛雕塑的時候,
他跟著一位,
研究石窟造像的老師,
到全國各地的石窟做考察。
大量的接觸佛像,
和不斷摸索,
讓他很快對佛像,
有了自己的理解。
他建了一個資料庫,
蒐集所有的佛像知識,
詳細到釋迦牟尼佛,
最早在哪個寺廟裡出現過,
這種根源性的東西。
造佛像的時候,
先去進行大量調研,
之後再和寺廟溝通,
在僧人對佛像的理解基礎上,
明確設計方向。
每個朝代的佛像,
神態都不相同。
他遵循漢式多元化的塑造方式,
並不局限於傳統,
而是在嘗試,
結合傳統做當代的佛像。
無相不是沒有相,
是本性無相,是實相。
“佛像是最美好的人像,
那最美好的佛像也在人身上”
蔣晟說,他在做佛像時,
是以一種認知的方式來完成。
在日常生活中,
關注德高望重的人,
留意他們的說話方式,
日常神態。
還經常去寺廟,
看僧人打坐、念經,
看他們身上,
最舒服、最虔誠的姿態。
每隔一段時間,
還要組織畫家去寫生,
當他們專心致志畫畫的時候,
記錄下他們的狀態。
“每個人很安靜、很神聖的時候,
捕捉下來,
就可以轉換成佛像的面容。”。
也正因為如此,
他的佛像一直給人,
隔絕外界一切喧囂的,
安靜祥和之感。
他也敢大膽去,
開發每種材質的可能性。
白瓷、玉、木頭、石頭等,
都一一做過。
但也坦承,
這個過程“有點痛苦”。
現代很多佛像是用機器加工,
模式和形態都是十分固定,
古時佛像的飄逸和多樣造型,
比如一個扭著身體的天王,
都無法製作出來。
但他不妥協,
堅持自己的設計,
一點點慢慢進行。
每一尊佛像,
都是以,
藝術家的堅持來完成。
大學最後一年,
蔣晟在廈門南普陀寺,
做佛像修復和造像工作。
偶然一次,他在南普陀寺後山發現了上千尊神像,包括佛像、菩薩像,土地爺、財神爺等等。許多被隨便地扔在地上,甚至已經嚴重破損。
他把它們蒐集起來,
找了一些淋不到雨的洞窟,
安安穩穩地放進去。
後來又一尊尊,
請到平台上,
給它們拍照。
他覺得這些佛像,像是在流浪:人們原來有求於它,但當它破損、陳舊,或者自己心願達成之後,就把它送過來。而之後,任何人都可以把它們再請走,供起來。周而復始,寺廟成了它們最理想的“託管所”。
2012年8月,
他和團隊在廈門寺廟及周邊地區,
找尋被民眾閒置的神像。
把具有代表性的一一請出,
拍照存檔,
然後再歸回原位擺正。
歷時兩年,
他們拍攝了1000多張照片。
後來他把照片整理出書,
起名《流浪的神明》。
2013年大學畢業後,
他回了廈門,
與父親一起,
成立了工作室“蔣家班”,
專門雕塑佛像。
接受私人定制佛像,
因為他覺得,
信徒如果能夠得到,
完全屬於自己的佛像,
就一定會非常珍惜地對待它。
德化窯白瓷自在觀音像
白瓷釋迦牟尼坐像
他有一套現代的運營方式,
商業標桿是博物館。
還採取大膽的營銷方式,
與服裝設計師合作,
在上海、米蘭等時裝週做展覽。
有人批評,
他做的佛像太唯美,
太個人化,太商業化。
但他說,
總要有人來做一點,
不一樣的東西。
木製禪定釋迦牟尼像
將傳統與現代結合,
想要被大眾接受,
這個過程必然避不開商業化。
太子佛
如果一種好的商業方式,
能讓更多人請到佛像,
就可以把它的價值,
放在一個歷史地位裡,
才能夠讓佛像,
真正的可傳世。
他把做佛像比做鑿山。
在這座“山”上,
挖通了泉水、開渠引流,
在沒有路的地方,
發掘前進的路,
忘了開鑿的目的,
只為成就感而滿足。
而當忘掉目的時,
目的自然就成了。
圖片源自蔣晟微博,
一條、一席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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