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拿錯的黑傘,是把陰陽傘,要了老爹的命
寂靜的山林被漫天大雪鋪裹上一層白色,沒有一絲蟲鳴,更顯寂靜。
“吧唧——”
腳踏在泥濘的小路上的聲音打破了這絲寧靜。
吳天期末考試後,利用多余時間在學校打工,所以回老家過年的時間偏晚了一些,這不,今天都大年三十了,還沒有到家,還行走在泥濘的鄉路上。
1979年經濟落後,交通不便,普遍人囊中羞澀,一張車票的錢都是奢侈的。不過還好,吳天家中尚富足,且平時在學校勤工儉學,存了點錢,這才趕上了回家的火車。
但是回家這條路就沒車了,平時鎮上還會有個摩的,但那限於天晴的時候,現在這天氣,鬼都沒有一只,更別說是車了。
拉了拉身上的棉衣,走在從小走過的小路上,是那麼的熟悉,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還是家鄉好,空氣清新。要是這路好走點就更好了。”
向家裡走去,心裡想著今年考試不錯,回去給爹看了肯定會高興一番,想著慈祥的老爹、母親,腳下的步子不自覺的加快。
還有老爹做的“紅燒雞公”,想著就是口水直流。
還沉浸在美味中的吳天只覺臉上一陣冰涼,天空下起了雪,撐起了隨身帶的黑色油紙傘,加快步子向家裡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程,雪卻是越來越大,地上的泥濘也是越來越重,空氣的寒意加重,吳天搓了搓手掌,哈了一口氣,看著周圍的環境,腦袋一陣靈光閃過,疾步向右邊的小路拐去。
只見一個破敗的青磚房子座落在路邊,這裡是土谷祠,裡面供奉著一座不知道是誰的神像,十幾年前香火旺盛他也會跟著大人來拜拜,但是破除迷信後,神像被砸了一個稀爛,被當成了大家擱置點東西的地方。
冬天雪多天冷,人們不時會在這裡歇歇、生個火,還會烤幾個番薯打打牙祭。
破舊的土祠,連個木門也沒有了,也許被誰取下當柴火燒了。來到土祠,靜靜的一個人沒有,看著地上,果然有一些番薯跟干草。
平時只有村上的人才知道這,所以收了番薯後,附近種地的村民都會在地上留下幾十個,供大家烤著吃。
吳天把傘收起,抖了抖水,隨意的放在干草旁,生了個火取暖,再挑了2個飽滿的番薯煨著,准備補充點體力。待身上稍微暖和點後,折了一根枯枝,低頭刮著鞋底的泥巴。
“吧唧——”
腳步聲響起,吳天聞聲,抬頭看向門外,正走來一個全身黑衣籠罩、打著跟自己一樣的油紙傘的人,那人望了一眼吳天,沒有說話,只是向火邊走來。
吳天只道那人也是趕路的,只是看他裝扮稍顯怪異,可也並沒有多想。大過年的,在這裡相遇,頗有同病相憐的味道。
吳天招呼他坐下,一起烤火,來人倒也不客氣,把傘放在吳天傘的旁邊,兩把傘儼然一模一樣,坐在火堆邊烤火。這時,冒出一陣香味,卻是烤番薯熟了。
“什麼味道,好香。”黑衣人嗅著鼻子說道,口音怪怪的,不是本地人。
吳天沒有立即答話,用枯枝將火堆刨在一旁,露出了兩個番薯。“諾,我烤的番薯,正好熟了,給你一個,趁熱吃吧。”吳天拿出滾燙的番薯,遞了一個過去。
把烤熟的番薯掰開,露出黃粉粉的瓤,香氣撲鼻,咬上一口,當真是好吃之極。那人也學著吳天的樣子掰開番薯,吃了起來。
“格老子的,還真是好吃。”
聽著那不熟悉的口音,估摸著他是外鄉人來省親吧。吳天順手又拿了2個番薯煨著:“你喜歡吃就多吃點吧,這是今年新收的番薯。”
這時吳天打量著他,一身黑布衣服,准確說是黑色袍子,連頭發都遮住了,只露出臉跟眼睛,略顯蒼白的臉,懷裡露出一角信封,老式的黃紙信封,有個紅色長方框,的確頗為怪異。
終於,雪變小了,吳天站起來看了看放晴的天空,活動了下手腳,對黑衣人說道“我先回家了,你走的時候記得把火撲滅。”黑衣人還在對付著烤番薯,邊吃邊點了點頭,拿著地上的油紙傘就走了出去。
終於可以回家了,烤了會火,吃了個番薯,感覺全身都有了力氣,懷著愉悅的心情向家裡走去。
遠遠的就看見了熟悉的暗紅色頂的磚瓦房,還有一個朦朧的身影在院子門前,不用想,肯定是爹爹。一陣小跑,到了父親跟前。望著父親,鬢角的白發又多了。
“爹,我回來了。”吳天的聲音有些哽咽。
“回來就好。”說著伸過手來拿吳天手上的傘跟背上的包裹。
“爹,沒事,我自己來。”
吳天想要自己來卻沒有爭過執拗的父親,從小就是這樣。
寒夜,全家正准備吃一頓很豐富的年夜飯,桌上擺著一大盤色澤透亮的豬肉餡韭菜餃子,一條草魚,四周撒滿了調料,一盤紅亮的紅燒肉,還有油光剔透的老臘肉,飄著陣陣香氣……
“孩子他爹,你怎麼了?”突然,一個女人的吼叫劃破了平靜的大年夜。
吳天從座位上一個箭步沖向廚房,豁然看見慌張的母親跪坐在地上,旁邊躺著的是父親。
“娘,爹他怎麼了?”吳天雖然著急,但畢竟是在上大學的人了,還不至於失措。
“兒啊,你快來看看你爹,我也不知道,你爹剛准備給你們端菜,就突然昏倒了,我怎麼喊也喊不應。”吳天娘抽抽噎噎的說道。
吳天一看地上,果然是撒落一地的“紅燒雞公”,吳天只道,那是爹爹特意給自己做的。
這時,外面的人也全部進來了,看著地上昏過去的吳老爹,各出主意。
“天娃,你跑得快,去鎮上喊醫生來看看吧。”一個中年婦女說道。
“你個瓜婆娘說什麼呢,小天一個孩子,這大晚上的能去嗎,萬一孩子再有一個三長兩短,你讓他娘怎麼辦?”說話的男子是剛才那個婦人的男人,是吳天的大伯。
“庚叔,我去吧。”一個全身皮膚黝黑的壯年男子說道。起先那個男人點點頭表示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