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出名的「難搞」，自稱「李清照轉世」，但她確實是個好演員

被問到自認是娛樂圈幾線演員，郝蕾低頭理了理袖子，“還是TVB演員好，都是無線”。她不太在乎紅不紅，也不太計較拿多少錢。演話劇賺得不多，但她喜歡吃的東西都特別便宜，“沒什麼可考慮的”。

文 ✎ 李伊嫚

不炒緋聞，不組CP，也不街拍帶貨，39歲的女演員郝蕾因為“沒有商業價值”，在娛樂圈裡混得很艱難。就連出演《情滿四合院》這樣“土得掉渣”的電視劇，資方都擔心她不如流量明星有市場號召力，一度想過換角。

2015~2017年，郝蕾在大熒幕上只接到了4部戲，都是商業片，給彭於晏、楊穎、唐嫣、楊子姍等“小鮮肉”和“小鮮花”當配角，其中口碑最高的《剩者為王》豆瓣評分5.6。跟一年動輒好幾部作品的當紅明星比，郝蕾實在稱不上高產。

然而每隔幾年，這個滿臉桀驁不馴的漂亮女人都會強勢地刷一波存在感——憑借演技。

▵《十七歲不哭》劇照

她是《十七歲不哭》裡爽朗率真的楊宇凌，《少年天子》裡跋扈傲慢的皇後，《戀愛的犀牛》裡執拗任性的紅衣明明，《浮城謎事》裡隱忍絕望的妻子陸潔。

這一次，她是四合院裡的小寡婦秦淮如，家長裡短，鍋碗瓢盆，煙火氣十足地談著中年人的戀愛。為了幾個饅頭滿臉算計，掉眼淚時讓人柔腸百結，一笑起來，彎彎的眉眼就漾出了溫柔的水波，哪管院牆外天翻地覆，風雲激蕩。

郝蕾是公認的演技派，但演藝生涯二十幾年，她只得過金馬獎最佳女配角這一個有分量的獎項，還因為演話劇《柔軟》沒去領獎。導演程青松為她可惜，說她是“中國最被低估的女演員”。

2014年，郝蕾在電影《親愛的》中演一位兒子走失的母親，被評價為影後級的表演，但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給了同片的另一位演員趙薇。影迷扼腕嘆息，郝蕾卻沒失落，反而覺得“很欣慰”。

電影拍完後，她在紀錄片看到了自己飾演的角色原型。“我跟她特別像。”她告訴搜狐娛樂，“人物原型就是那個狀態，她也在摸摸小孩的頭，對他笑。”

琢磨角色，是女演員郝蕾最關心的事，別的都在其次。就算得了奧斯卡，那不還得接著演戲嗎？

3歲時指著電視機，說長大了要進裡面去；上初中時逼著同學聽自己唱歌，說“你現在不找我簽名以後可就難了”。郝蕾覺得自己生來的任務就是演戲，活到80歲就演到80歲。她毫不客氣地說過，“我站在哪兒都敢說我是一個好演員”。

為了演好戲，郝蕾從不給自己設一大堆條條框框，“沒有什麼豁不出去”。

25歲那年，她接了一部其他女演員都不問津的文藝片，這個決定讓她心裡沒底，問導演婁燁是不是從此嫁不出去，沒人要她了。這部影片讓她成了無數人心中的文藝女神，也失去了當時深愛的戀人鄧超。後來，看這部片子成了她測試戀愛對象必過的一關。“考驗”現在的丈夫時，她緊張得去了兩次洗手間，抽了四五根煙，喝了4罐啤酒。

2015年上海電影節閉幕式上，郝蕾作為頒獎嘉賓與鄧超同台，卻輕巧地避開了遞獎杯和擁抱的環節。次日凌晨，她發了一條微博，聲稱 “我是演員，不是明星”，沒必要配合“狗血的設計”。

按照女明星的標准去要求郝蕾，她一定不合格。

不愛照鏡子，出門不化妝，不戴墨鏡，不在乎皮膚松弛長皺紋，胖起來肆無忌憚，雙下巴和小肚腩齊飛，衣服穿得隨意邋遢，正式場合幾乎全靠蕾絲裹身裙闖天下。感情遇挫時當街大哭，被換角要較真地起訴劇組，生氣了連發十幾條微博罵人。

19歲演《十七歲不哭》一夜爆紅，走在街上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不知道怎麼反應，“非常反感”。上《非常靜距離》聊了不到3分鐘，郝蕾一翹二郎腿冷冷地說，除了演戲，其他所有事都不是她的工作，包括做這個節目。她說過的“我是一只鷹，你不要老讓我去排隊，大雁才排隊呢”，被各種雞湯文反復引用。

這些堅硬突兀的棱角，讓她出了名的“難搞”，也讓她遍體鱗傷。做演員敏感，是老天爺賞飯吃。做人敏感，就容易傷心。鳳凰娛樂的易立競采訪郝蕾，說她“猶如一個穿著盔甲的戰士，隨時准備戰斗”。

失戀，離婚，抑郁，沒戲演，郝蕾從來不是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那些日子，她“內心的童話世界被徹底打破，心碎一地又被碾成末，再被龍卷風吹走”。她用一年的時間“做手術”，吃素，剃光頭，學佛，靈修，與自己和解。

結婚生子後，昔日的棱角在庸常生活裡被打磨得日益圓潤，郝蕾的姿態柔軟了下來，可骨子裡的那股“勁兒”還在。

接受鳳凰娛樂訪談，被問到自認是娛樂圈幾線演員，郝蕾低頭理了理袖子，“還是TVB演員好，都是無線”。她不太在乎紅不紅，也不太計較拿多少錢。演話劇賺得不多，但她喜歡吃的東西都特別便宜，“沒什麼可考慮的”。

▵《情滿四合院》劇照

這個從不掩飾野心的女演員唯一想要的，是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表演教科書上。

“我應該是李清照轉世。她把所有的情感都寫成了詩詞，我把所有的情感都演成了戲。”她告訴《南方人物周刊》。

《情滿四合院》火了，豆瓣評分8.5。男主角何冰出去買瓶奶，不簽五六個名都回不了家。女主角郝蕾則作為戲紅人不紅的典型，在社交媒體上刷了屏。收視破1的那天，郝蕾特別開心地在微博上曬出成績單，感謝觀眾。

沒人能預測，平淡了二十多年的郝蕾能不能借這部劇重新大紅大紫，她自己也不在意。但至少，在這個充斥著流量和IP的圈子裡，郝蕾的存在提示了另外一種，姿態堅硬卻又屹立不倒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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