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嫁給西藏活佛的女紅衛兵的獨白:我見過人能飛,見過人的靈魂
一位嫁給西藏活佛的紅衛兵的獨白,我相信我丈夫的話:「人可以飛。」
「結婚是痛苦的。」
「為什麼?」
「如果感情不好,常常吵鬧,這是幸福嗎?」
「不是。」
「如果深深相愛,兩顆心緊緊地系在一起,互相掛牽,老是想:他(她)為什麼沒有回來?一切是否順利?得的病是否很危險?……如果其中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人就會肝膽欲裂,這不更是痛苦嗎?」
「那該怎麼辦?」
「停止輪迴,才能解脫。」
——這是從前我們在一起編譯《西藏文史資料》時,一次閒聊的一段對話。獻給本文,以為題記。
註:在西藏,有少部分活佛是以在家居士身份修行,可以娶妻結婚。
丈夫如是對我說
「好人,請您先聽聽我的獨白」
我是滿族人,出生在渤海畔一座美麗的城市——大連。
童年是在大海邊渡過的,我深深地留戀著大海。
1966年畢業於中央民族學院歷史系,當時正值文化大革命,我懷著火—般的熱情,投身到浩浩蕩蕩的紅衛兵行列,參加了革命大串聯……。
如果您曾經看過《毛主席永垂不朽》的那部電影,你就見過我,我在影片的倒數第二個鏡頭,手舉花環,高呼「毛主席萬歲」。
畢業分配時,又遵照毛主席的教導:「越是艱苦的地方越是要去,這才是好同志」,自願要求進藏。
從那時起我開始登上高山,後來嫁給了一位直貢噶舉教派活佛——努巴·貢覺單增,簡名貢單。
貢單為了祝福我,給我取了一個吉祥的名宇——索朗白姆,意思是快樂幸福的度母。
儘管如此,我的命運仍然是很坎坷。
坎坷而傳奇般的經歷,使我常常想:世界上也許只有我這樣一個怪人吧?
也常常有人問我:「你這樣在西藏度過了三十年,不感到後悔嗎?」
我不願回答,也不好回答。
然而,心裡卻想:如果人真是有靈魂,又能轉世的話,我願意世世代代轉世在西藏。
不管是上天堂、下地獄,還是當阿修羅;也不管是變成活佛、尼姑,還是農牧民;
更不管託生成牛羊,還是豬狗……。我想探索西藏所有的秘密,西藏確實太神奇了!
「死人的時候不要哭出聲」
人死的時候,親友們常常嚎啕大哭,以示萬分悲痛。
可我丈夫卻說:「看到有的人那樣哭死人,煩透了。死人的時候不要哭出聲。」原來這與「坡瓦」有關。
第一次聽到「坡瓦」這個詞的時侯,我很奇怪。便問我丈夫「坡瓦」是什麼?
他說「'坡瓦'是一種宗教儀式,人初死時誦咒,引導靈魂往生淨土,到達壇城,享受極樂世界之快樂。」
我不解地問:「按佛教的說法,靈魂能否到達極樂世界不是因為生前所做的善惡而定的嗎?」
他說:「是的。但是,大多數人剛一死,靈魂不知所措,這時需要幫助,要為他超度,使其靈魂速飛往淨土。」
1992年10月,我和我丈夫受俄羅斯大藏寺堪布丹增海布僧邀請,到了列寧格勒,住在黑河賓館。
一天,樓下住進一位從白俄羅斯首都明斯克城來的病人,骨瘦如柴的84歲老太太。
由她的外孫女,20歲的柳芭照料她。我們同在一個廚房裡做飯,彼此友好相處。
當得知老太太患的是胃病時,我把從國內帶去的「三九胃泰」給了他一盒,老太太吃了兩袋,仍然不見好轉,半月後的一天下午去世了。
年輕的柳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哭喊起來。
賓館負責人謝爾蓋來請我丈夫幫助她。我們走下樓,來到了死者房間。
我看著老太太那張臉,害怕極了。兩隻深陷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嘴巴大大地張開著……。
我想,她可能患的是胃癌,活活疼死的。可我丈夫卻從容不迫,他給老太太頭上蓋了一張白紙,然後坐下來誦經。
突然,他一拍手,喊著「呸、呸」站了起來。我嚇了一跳,以為是屍體蹦起來了。
仔細一看,屍體倒是沒動,可是死者頭上的白紙飛起來了,從天靈蓋骨處冒出了一段白煙,到窗口時消失了。
我丈夫隨即又把一條白佈單蓋在死者身上,然後示意我拿五百盧布給柳芭,表示悼念之情。
當我們走出房門時,我看到柳芭的臉上毫無血色,驚恐地連「謝謝」也不會說了。
回到樓上,我問我丈夫:「那白煙是什麼?」
他肯定地回答:「那就是靈魂!」
我不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但我也不完全相信人有靈魂,我總覺得那白煙是人體內的一股精、血、氣,受功力衝擊,從皮骨最薄的百會穴出來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問我丈夫:
「人死了,只要進行'坡瓦'儀式,都能使靈魂進入極樂世界嗎?
很多迷信的人說跟活佛結婚的女人罪孽深重,要是我死了,你給我做'坡瓦'後,我頭頂上也會冒白煙嗎?
我的靈魂能往生淨土嗎?我的靈魂會不會像風一樣到處飄蕩,無處可歸?」
說完我笑了。
心想:真無聊,活得好好的,怎麼一下子討論起死呢?
為此,我想輪換一個話題,補充說了一句:
壇城那麼美麗,一定有很多漂亮的仙女陪伴你,你會忘記我,甚至不認識我了……。
他安祥地說:
「什麼仙女、美女,你見過腐爛的屍體嗎?又什麼是你,什麼是我?
頭髮是你,還是眼睛是你?手是你,還是腳是你?
你常說我的牙齒長得好,到一定的時候我的牙齒會掉,掉了牙齒的貢單還是不是貢單?
……啊,我說這些你不會懂,你就像一個小孩」。
然後,幽默地加了一句:「又是紅衛兵」。
「但是我真正地告訴你,生命無常,剛上床時的你已不是此刻的你,身體要離去,靈魂要轉移,這是肯定的。
夫妻嘛,最好是同時死,但一般的情況下不可能。
如果你先死我會幫助你;
如果是我先死,在我斷氣的時候,你千萬不要哭出聲,要是大喊大哭,我的靈魂得不到安寧,一時煩亂,就會糊塗,那時很難說我的靈魂會到哪裡……。」
「噢」,我記住了丈夫的話,在人剛死的時候,守護在身邊的人千萬不要哭出聲,否則擾亂靈魂,「坡瓦」也許沒有用了。
「聶赤贊普在天上」
關於第一代藏王聶赤贊普的故事我聽過多次了,見到過的壁畫也不少,因為他沒有留下墳墓,所以在史書上都說「頭七代藏王功畢歸天」了。
我丈夫指著經書對我說:「聶赤贊普在天上。」
我抬摃似地問他:「天上?那好,天在哪裡?」
記得有一次我們坐飛機到北京,當飛機在高空時,
我說:「我們現在在天上,你說的壇城在哪裡?」
他說:「這個天與那個天相隔很遠又很近,看到壇城既很難又很容易。」
我說:「我想拜訪一下聶赤贊普,能做到嗎?」他神秘地看了我一看,
「這就要看你的緣份了,反正聶赤贊普在天上,那裡還有米拉熱巴、松贊乾布、文成公主……。」
前年,我們應邀到了拉脫維亞,那是一個風光秀麗、文明程度很高的國家,位於波羅的海岸邊。
波羅的海海水平穩、湛藍。
我們曾與定居在義大利的寧瑪派活佛海諾布和居住在台灣的朗欽傑布活佛等在海灘上同觀日出、潮落……,我的學生和我丈夫的教友、弟子還踏著浪花,涉水給我們撿來琥珀。
據說,波羅的海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一片森林,由於大自然的變遷,現在成了大海,不出蝦、蟹,倒是盛產琥珀。
每當看到沙灘上撿琥珀的人群,我就會有趣地想:
那些當年的松樹油脂,不知道是膩味了海龍王宮殿的豪華生活,還是受龍王爺的派遣,竟轉世成一塊塊精美的琥珀,在浪花護送下,來到世間,為美化人類的生活,捨身忘死……,這也算是普渡眾生吧!
我和我丈夫在波羅的海邊工作、學習、生活了很長時間。
我在拉脫維亞大學歷史系教書,講課內容有漢語、藏史、民俗。
歷史系主任蓮娜是我的朋友,她年近四十歲,職稱是副教授,本是俄羅斯人,畢業於列寧格勒大學東方歷史系,是我舅父的學生,後來跟一位拉脫維亞詩人結了婚,定居里加城。
蓮娜的中文很好,為人正直、勤奮,十分熱愛中國文化,她忠誠友好地幫助過我們,並教會我很多俄語。
可以說,我的俄語就是在她那裡深造的。
最初,我每次上課及我丈夫講經都是蓮娜當翻譯。
三個月以後,我可以用俄語講課並給我丈夫當翻譯了。
那時,我丈夫常常往來於里加、塔林、明斯克、列寧格勒、莫斯科、烏蘭烏德之間,給弟子和信徒們講經。
我們結識了很多朋友,其中有一個名叫熱尼亞的拉脫維亞人,是太極氣功協會成員,年近五十歲,為人忠厚老實,神經健全正常,熱衷於慈善活動。
他說所有的宗教都好,他不專信某一個教派,他說他多次見到過住在另外一個星球的聶赤贊普。
我丈夫對我說:「熱尼亞的話是真的。」
熱尼亞出生的山村緊靠波羅的海,村民幾乎全部信仰天主教。
每當星期六,全村男女老少聚集在一座密林裡,脫光全身所有的衣物,一絲不掛地繞林徐徐走動。
他們說這是向上帝袒露一切。
如果有人穿條短褲或戴著乳罩,也會被視為「對上帝不忠」。
他們在一般情況下不歡迎陌生人「光臨」。
但是,如果有人好奇地觀望他們,或者拍照片、拍電影,他們也無所謂。
我受熱尼亞之邀請,到過這個山村, 看過他的鄉親們,還拍攝過他們成群結隊裸體繞林祈禱的照片。
同時用俄語和他們中間的一些人攀談過。
當他們得知我是從西藏來的,而且是活佛的妻子時,都格外友好親切。
他們說:「我們的王在天的中心之上,其中一個王還到西藏去過,他當過第一代藏王。」
為了證實他們的話是正確的,他們還拿出了許多衣服、褲子、裸子、襪子、腰帶、手套等,指著上面的圖案說:
「這些圖案、花紋就是他從西藏帶回來的。」
看著這些有「卍」符號,有太陽、月亮圖案的衣物,確實與藏族人喜愛的圖案相同或相似。
不過我依然不信。
心想:
在古代,生產力落後,文明程度不高,人們只能畫出這些原始、簡單的圖案。
我又問,這位藏王是什麼樣子呢?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回答:
「皮膚發綠,眼睛發綠,眼皮耷拉到鼻樑上,手指間有蹼。
他們每次來的時候都是早晨或晚上,他們乘坐一架三角形的飛機,有五層大樓那麼高。
他們1990年、1991年都來過,1992年3月、5月也來過。他們很有禮貌地跟我們說話,但我們聽不懂。
五月份來的時候,我們全村人都看到了。」
我說:「如果有照片就好了」。
回答說:「當我們給他們照相時,他們就不見了」。
回到西藏以後,我又翻閱了很多史書,多次去羅布林卡的達旦明久頗章看藏族簡史壁畫。
無論壁畫還是史書上都說,聶赤贊普的形像是眼皮耷拉在鼻樑上,手指間有蹼相連。
人們問他從哪兒來時,他指指天空。人們認為他是天神降臨,隨即「以肩馱之」,尊崇為王。
「聶赤」就是「以肩馱來」的思思,「贊普」就是「王」之意。
去年和今年都有朋友從波羅的海來藏旅遊。
其中有一個朋友名叫安德烈,他神乎其神地給我講了關於他見到「眼皮耷拉到鼻樑上,手指間有蹼的「外星人」的故事。我的腦海裡時常浮現出熱尼亞和其它村民的身影。
他們不信佛教,不懂藏文和漢文,也沒有到西藏旅行過。
就算他們的「故事」是瞎說,可是他們的「瞎說」 為什麼與羅布林卡達旦明久頗章的壁畫那麼相似?
為什麼與世界上不斷傳來的「外星人」的形像那麼相仿?
我想:在這個「明」的世界背後有一個「陰」的世界,這是我們現在的科學技術水平還不能解決的問題。
正如沒有顯微鏡就看不到細菌一樣,你不能說看不到的東西就不存在。
我想,當科學技術水平高度發展時,我們會認識那個「陰」的世界,會看到另一個星球上的智慧生命和那位曾經當過第一代藏王的「外星人」。
我堅信有「外星人」,而且常常想:供奉在扎什倫布寺的那座世界上最大的室內坐像銅佛——強巴,
就是上古時代的外星來客,許多被稱為神話和傳說的東西,可能就是古人與外星人交往的真實記錄。
否則誰會那麼聰明地繪製出那樣稀奇古怪的形象?
誰又會那麼富於幻想地編造出與現實完全兩回事的東西呢?
我相信我丈夫的話:「聶赤贊普在天上。」
「人可以飛」
在大學讀書的時候,校園里傳聞於道泉教授在練習「飛」,人們以為那是笑話,甚至批判他。
進藏後,時常聽「飛人」——米拉熱巴的故事。
我丈夫最崇拜的佛就是米拉熱巴。
他說:「我最愁的就是沒有真本事。我要像米拉熱巴那樣修煉,我自飛。」
我問:「人怎麼能飛呢?」
他說:「人可以飛」。
四年前,我和我丈夫在成都休假。
我妹妹有個兒子叫楊楊,六歲了,長得白胖白胖的,十分著人喜愛。
一天,他調皮地叫我丈夫:「師傅,徒弟前來參拜」,我們被逗得哈哈大笑。
我丈夫一時高興,說:「把門關起來」。
楊楊「遵命」,關上了門。
我丈夫上了床,開始盤腿打坐。
稍靜片刻、他忽然「呸、呸」地喊起來,隨即騰空而起,約一尺半高,「嗒、嗒、嗒」地在床上旋轉起來。
動作十分輕鬆,好像我們小時候做「單腿跳方」遊戲一樣……。
我第一次看到這種動作,心嘭嘭直跳,楊楊也嚇得連聲叫喊起來:「師傅,師傅,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我丈夫笑了笑,把功停了下來。
後來我媽媽說:「你們真是葉公好龍。」
在列寧格勒大藏寺,我丈夫也有很高的名望。
不論講經,還是做佛事活動都頗有造詣。
因為他跟我結了婚,而且沒有穿袈裟,開始時,大藏寺的「喇嘛」另眼看待他。
一天,來了一位日本和尚,穿著白襯衣,披著一件黃布袈裟,手裡拿著一個鼓反覆搖晃,前來招收弟子。
大藏寺的堪布居然給日本和尚擺了正座,把我丈夫擺在下座。
在擠滿了人的大殿裡,這種做法令我十分不安。
我內疚地想:為了我,我的丈夫不能穿袈裟,受人奚落……。
我丈夫不慌不忙地坐了下來。
在大藏寺堪布丹增海布僧和日本和尚都講完經、做完法事後,輪到我丈夫了。
我擔心地盯著他,他向我掃了一眼,接著開始講經,最後表演了「飛」的動作。
他騰空約兩尺高,全場的人屏住呼吸看著他。
此事轟動了整個列寧格勒,電視台前來採訪我們,並拍攝了十八分鐘的電視片在莫斯科及整個歐洲國家放映。中華人民共和國駐列寧格勒總領事王鳳祥先生,特地設宴祝貿我們,說我們為祖國爭了光。
關於人可以「飛」的問題,已引起世人關注,我覺得這不是「幻想」。
我相信我丈夫的話:「人可以飛。」
未完的結尾
現在,我丈夫在印度強久林寺廟修煉。
他來信說:
「從你的信上看到拉薩有人說我受戒、穿袈裟、不回來等等。受戒的,是我受居士戒,這是在家佛教徒都應受的戒,我也不例外。
現在一方面我自己修法,還有在強久林搞直貢喝舉研究中心,所以法王要我住一段時間,我也只好遵命。
不過我爭取早日回家,望你多保重身體。
在成都的爸爸、媽媽、女兒,代我問好!」
我想,我的丈夫在佛教發祥地修煉,在佛祖的菩堤樹下禪定,進步一定很大,我願他成為第二個米拉熱巴。
同時,我也時刻盼望著他早日歸來,帶我飛往壇城,拜訪釋迦牟尼、聶赤贊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