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22位快要「老死的婦人」,卻是日本政府最想要抹殺的存在,她們的存在就是日本的恥辱!
▲行將就木的老人(source:藝非凡,下同)
前半生毀在日本人手裡,
後半生毀在「慰安婦」這個標籤上。
《二十二》
今年的國產電影保護月, 想去電影院看場大片似乎都沒什麼選擇,幸好還有《戰狼2》這樣讓好萊塢影評人都讚不絕口的佳作。
其實 國產電影保護月也給了一些優秀國產電影證明自己的機會,今天想給大家義務安利一部剛剛上映的國產佳片。
這部電影排片量很低, 也沒什麼關注度,在應接不暇的娛樂大片中顯得那麼不起眼,它既沒有小鮮肉助陣,也沒有浩浩蕩蕩的宣傳活動,更何況這還是一部紀錄片,似乎註定了它的成績不會亮眼。
但是看過這部電影的人, 都說沒有後悔,它的意義也不能用票房來衡量,因為這是中國首部允許上映的慰安婦記錄電影, 它的名字叫《二十二》。
2015年,在三萬網友的眾籌支持下,
這部《二十二》艱難成片,
這部電影沒有跌宕起伏的劇情,
只有一群老奶奶講述著她們過去的故事,
而她們卻沒辦法像普通人一樣頤養天年,
因為她們身上都有一個無法抹去的烙印: 慰安婦。
抗戰期間,
中國曾有 20餘萬婦女被強征為慰安婦,
多年以來,這一直是整個社會不忍觸及的話題。
而在電影拍攝之時,
當年的受害者,只剩下22位,
這也是電影名字的由來。
這部電影用冷靜的鏡頭語言,
真實地描述了慰安婦老人的生活狀態,
不消費感情,不宣揚仇恨,
只是聽著這些老人講述當初的故事,
用無聲的語言提醒著我們,
她們在一生中最美好的時間,
卻要背負這個民族最大的傷痛。
2012年, 導演郭柯,
創作了他的處女作《三十二》。
同樣是慰安婦題材,
同樣是當時倖存的人數,
這部電影因為種種原因,
最終沒能上映。
郭柯明白, 如果繼續拍攝這個題材,自己的職業生涯必然會受到極大影響, 他說服自己, 雖然拍出來可能沒人會看,但是30年之後這部電影肯定有無可替代的價值。
郭柯毅然決定 要接著拍下去,
不光要拍,還要拍得更好。
2015年,他頂著巨大的壓力,
懷揣著3萬網友眾籌來的經費,
再次找到了老人們,
只是這時,當年32個老人,
只剩下22位了。
促使郭柯去拍攝這部電影的 是一位叫做韋紹蘭的老人,她1944年被日本人擄走送至慰安所,三個月後趁守衛打盹逃了回來。
在經受了難以想象的虐待摧殘後迎接她的不是安全和平靜的生活,而是一生接踵而至的噩夢,她被丈夫指責「到外面學壞了」,心灰意冷的她試圖喝藥自殺,被救回來後沒 有死成,卻發現懷上了日本人的孩子。
老人說:「 那時候,
淚都是往心裡流的,
一輩子就這麼毀了。」
前半生毀在日本人手裡,
後半生毀在「慰安婦」這個標籤上。
她的「日本人」兒子 羅善學,
被人歧視了一輩子,
挨打受罵,終生未娶,
可是他又有什麼錯呢?
背了一輩子「日本人」帽子,
被所有人怨恨,
最終也只歸於鏡頭裡的一聲嘆息。
可是如今的韋紹蘭卻很樂觀,
「說到苦,沒人比我更苦,
但是沒想過要死,
這世界紅紅火火的,
我要留著命來看。」
她一生活在痛苦中,
卻說:這世界真好。
導演郭柯在訪談中提到, 韋紹蘭奶奶每月只靠政府救濟的90元低保金生活。
他們攝製組四人 曾在一年春節看望韋奶奶,送給了她500元錢,晚上,韋奶奶叫來四人遞給了他們四個紅包,打開一看,每個紅包裡面包著100元,老人的樂觀、堅強和善良,讓人感動又讓人心疼。
這樣的老人在片中還有很多,
她們的故事各不相同,
有幼年時被日軍擄到中國的朝鮮老人,
有殺過鬼子但被俘虜的紅色娘子軍,
有的早已忘卻了當年的恐怖,
還有的至今都逃不出幾十年前的夢魘。
但是郭柯說:
「這些老人身上有著相似的地方,
她們一樣的平靜、善良和樂觀,
正如泰戈爾的那首詩:
世界以痛吻我, 要我回報以歌。」
提起拍攝電影的初衷, 郭柯覺得社會上很多人叫嚷著讓日本認錯,慰安婦好可憐等等...
要麼把她們當成歷史證據, 要麼站在高位去施捨憐憫,自始至終也沒有人敞開懷抱去接納她們。
而自己要做的,
就是像一個孩子一樣,
記錄親人們一生的酸甜苦辣,
因為這些老人活到現在,
就說明了一切。
這部電影的所有收入,
都會捐給慰安婦研究機構,
攝製組不會賺一分錢。
郭柯回憶起來,
在與老人們接觸的這幾年間,
從來都不是自己在幫助他們,
而是這些經歷過一切苦難的老人,
在教導自己成長,
他越來越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
拍攝完成後,
電影始終爭取不到檔期,
影評人認為沒法收回成本,,
宣發費用也只能自己承擔。
郭柯能做的 只有瘋狂的參加電影節,用自己的方式為這部電影擴大影響力,在得到上映機會之前,這部電影卻在國外受到了大量的關注。
美國知名電影網站twichfilm
環球時報
日本時報
參加數個國際知名電影節, 獲得最佳紀錄片提名, 作為一個平淡 甚至缺少戲劇衝突的紀錄片,它拋棄了一切商業要素,卻用真摯的感情,感染了來自世界各地文化各不相同的電影人。
甚至有日本人帶著全家觀影,
還在事後感謝郭柯,
讓他們知道了這些老人的故事。
郭柯說:「 日本人看完這個片子之後,說的最多的是謝謝。我不想告訴他們該怎麼 做,我只是通過這個片子,去展示我們的被害者是怎樣生活的。日本人看後會反思,會認同,而不是看到中國人的仇恨避之不及。」
郭柯在跑電影節的時候,
經常能看到韓國年輕人組織義賣,
為慰安婦捐款。
韓國的明星 在公開場合自髮帶上慰安婦紀念章,呼籲人們關注這一群體,在韓國進行的慰安婦紀念活動,中小學生都積極參與。
可去年,
上海慰安所遺址的去留成為爭議。
央視的《新聞調查》看得讓人心酸。
附近有中學生說,
慰安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還是不要了解比較好,
學生不應該知道太多,
周邊部分居民對拆除表示贊同,
慰安所遺址「影響經濟發展」。
管理者甚至對著鏡頭說:
"學校裡放這樣的房子,
要給學生起到什麼樣的教育作用?"
這種毫無理性的苛責,
和對民族傷痛的遺忘,
令人毛骨悚然。
在韓國,
一位慰安婦受害者去世時,
各界人士都前往慰問致哀。
在中國,
慰安婦是一個諱莫如深的話題,
她們中的大多數,
一輩子生活在歧視和貧困當中。
一位熱心網友,
自費在當地漫展租了一個攤位,
義務為《二十二》做宣傳,
當他把招募志願者的消息發到群裡,
卻引來了很多爭議。
有人認為漫展小孩子太多,
而這段歷史又太黑暗,
不應該讓他們知道,
有人認為來漫展是尋開心的,
不想看到這麼沉重的東西,
做這種事是給所有人添堵,
也有人冷嘲熱諷:
做這種事意義在哪?
難道日本人會賠錢嗎?
不過幸好也有人支持他,
漫展組織者也表達了鼓勵,
儘管人氣不高,
攤位最終還是支起來了,
這些年輕人的努力,
讓自詡成熟的成年人汗顏。
2016年,
慰安婦題材韓國電影《鬼鄉》,
在各界都不看好的情況下上映。
卻意外成為票房黑馬,
票房超越同期歐美大片,
力壓《瘋狂動物城》、
《死侍》、《倫敦陷落》,
成為當時最火的電影。
有人稱,
這又是一部改變了韓國的電影。
導演趙正萊說:
「《鬼鄉》能夠上映是個奇蹟。」
而如今,
這樣的奇蹟也在中國出現了,
《二十二》的上映代表了官方的態度,
同時也說明我們開始正視這段歷史,
但是反對和質疑也絡繹不絕,
或許走不出這段歷史的,
從來不是這些老人,
而是我們自己 。
兩年過去了,
《二十二》終於爭取到了上映的機會,
在無數人的努力下,
有些事情也在悄然改變,
《三十二》登錄了一個視頻網站,
「日本人」羅善學在鏡頭前講述著自己的一生,
觀眾不斷刷著 「你是中國人」的彈幕。
有的老人每年都要讓攝製組來家裡做客,
她說:「這兩年是一輩子中最快樂的時光。」
一位日本留學生因為看了郭柯的電影,
成為了志願者,
用自己所有的空閒時間去照顧老人們。
在網絡上,
越來越多的人自發為《二十二》宣傳,
不是因為這部電影有多麼精彩,
而是因為它觸碰到了,
每個人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一 切都在慢慢變好,
每個為老人們發聲和出力的人,
都是一枚星星之火,
但是這些微弱的光亮,
卻照亮了前行的路。
截止到2017年,
全中國健在的慰安婦老人,
僅剩下9位,
或許用不了多久,
這個數字就會變成0。
這段歷史或許終將慢慢隱沒,
她們的故事再也無人知曉。
但「歷史可以原諒,
卻不能遺忘。」
感謝郭柯的記錄,
她們不再只是書中的照片和文字,
而是一個個被裹挾在歷史大潮中 鮮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