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改三讀是更尖銳挑戰的開始

民進黨立委走到議場中央表達感謝並鼓掌。（姚志平攝）

年金改革三法在立法院民進黨佔多數席次優勢下，終於按照黨團版本完成三讀，這個結局早可預知，但對蔡英文總統的政治生命、民進黨執政權的未來，甚至對台灣社會的安定，卻造成更尖銳的挑戰。固然如蔡總統所說，公教基金將得以繼續維持至少1個世代的財務穩健，但比破產危機更緊迫的勞保基金，民進黨政府是否有心、有力處理，將是政治誠信與施政能力的考驗，而立法過程社會撕裂的後座力，遠遠超過蔡總統的預期，傷痕如何彌合？

思考這些問題前，應先推敲這次立法過程中的3個政治訊號：首先，年改在民進黨立院黨團主導下，通過的是一個比年改會更激進、對退休公教更不友善的版本；其次，根據傾綠的台灣智庫在法案通過後所做的即時民調，蔡英文和林全的不滿意度都超過5成，滿意度不到3成，顯示年改並沒有扭轉蔡總統下墜的聲望。另一項訊號是，反年改團體將如影隨形向蔡英文表達抗議。

這3個訊號繪製出一幅令人不安的圖像：一個如脫韁野馬般不受管控的執政黨立院黨團、一個民調持續探底的總統、一群躁動更甚以往的民眾。令人不安之處在於，蔡英文任期才剛屆滿1年，口袋裡還有一長串改革議程未完成，上述幾項讓人不安的因素，短期間內恐怕也不會改善，這意味接下來的幾年，台灣大概不會有安寧的日子。而民進黨立院黨團輕率否定國是會議共識，就是否定審議民主，在代議政治愈來愈受到質疑的世界趨勢下，民進黨立院黨團是在對抗民主政治新潮流。

蔡總統已向公教同仁共體時艱表達感謝，也向已退休人員表達感謝，但話語與態度卻彷彿來自雲端，聽在被改革公教人員耳中，恐怕不是憤懣情緒的撫慰，而是傷口的另一次挑撥！年金改革一直循著把退休軍公教視為寇讎的基調進行著，綠營政客、名嘴對軍公教極盡羞辱之能事，在抹黑的符號工程中，蔡英文可都是一語不發的，等到目的達到了，再來這麼一句輕描淡寫的感謝，夠嗎？

老實說，這種操作手法最令人感慨之處在於，軍公教本來就不是民進黨的選民，就選票比例而言也很有限，踐踏其尊嚴、削減其福利，還可鞏固基本盤，有何不可！「選票自私」心態操控下，綠營政客、名嘴外加軍容壯盛的網軍，鋪天蓋地在各個平台羞辱軍公教，換言之，年金改革之所以成功，是依靠撕裂社會來獲取的！蔡英文的放任，表示她基本上是默許這種行徑的！這意味蔡英文根本沒有打算要做「人民的總統」，只想做自己選民的總統！

讓人更害怕的是，形同自走炮的立院黨團，在立法過程中完全不理會陳建仁副總統的國是會議版本，加碼下重手讓退休公教受傷更重。這預示了一個令人擔憂的徵候：民進黨立院黨團幾乎可以為所欲為。未來的前瞻預算、同婚立法等，民進黨立院黨團怕也會同樣如脫韁野馬般橫衝直撞。尤其蔡英文總統聲望一路挫低後，民進黨立委是否會開始走自己的路，不再受行政權與政黨提名權的節制，而向極端政見靠攏，以爭取較可靠的基本盤選票，這種發展態勢，絕非台灣之福。

未來蔡英文每一次藉「XX正義」之名發動的任何改革，可能會繼續製造出一群群新的憤怒民眾，這意味蔡英文未來所到之處，都會有一群民眾如影隨形對她抗議、扔鞋子！蔡英文周邊維安未來將更嚴密，她公開的行程也將越來越少！當然總統府、官邸前的拒馬，也將有很長的一段期間不會撤除，台灣將會有一個更神隱的總統，蔡英文口中的「台灣人民」喊得越多，與台灣人民的距離反而更遠！

這個結局誰也不樂見，一個聲望低迷的總統，一個橫衝直撞的執政黨，加上此起彼落的憤怒群眾，只會是災難的後果。

年金改革落幕了，蔡英文與民進黨在欣喜勝利之際，無可逃避將面對退休公教人員收入減少對內需經濟的傷害、退休老人的貧困、年輕軍公教對國家承諾信任的動搖、更嚴重的勞保基金即將破產等問題，政府必須開始規畫因應；對公教年改過程中尊嚴受損的人，也應放下身段去彌合傷痕，這不僅是總統該有的高度，也是政治贏家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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