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如乞丐,氣似帝王,你見過嗎?
在北京,人們發現有這樣一個乞丐,他叫鼎然,常來往於北京幾大寺院道場間,時而居士林,時而通教寺,時而廣化寺……
下面是這個乞丐與遊客之間不同尋常的一段對話,通過這段對話,我們不難看出,真正的智者不分貴賤、無處不在。
遊人問:你這麼年輕,為什麼不找份工作,靠自己能力去吃飯,幹嘛在這裡乞討?
鼎然答:我跪在這裡,是讓自己的虛榮一敗塗地。是讓自己的面子,無地自容。是讓自己的虛假,徹底崩潰。我不是因為吃飯而做乞丐,也不是因為乞丐而去吃飯。若我放不下自己的虛榮,自己的面子,自己的虛假,縱然我有多麼好的工作,多麼高的待遇,多麼令人羨慕的生活,我,依舊生活在虛榮當中,我依舊被我的虛假所操縱,我活著,還有什麼真真的自由可言?
問:是什麼力量促使你做乞丐?
答:我的虛假,我的虛榮,我的面子。沒有它們,我還需要乞討嗎?我感謝它們,使我有了做乞討的機會。
問:你乞討多長時間了?答:三年!
問:三年了,應該你的面子,虛假,虛榮,已經徹底沒有了,幹嘛還繼續乞討呢?
答:當我的面子崩潰時,可我的妄想還依舊存在。當我的虛榮放下了,可我的愛欲心依舊存在。當我的虛假磨滅了,可我的分別心還依舊存在。所以,我做乞丐,還沒有真真做好。
問:你天天在這裡乞討嗎?答:不天天在這裡。到處亂跑。走到那裡,就乞討在那裡。問:這麼冷的天,你怎麼還穿一雙單鞋?你乞討來的錢,足夠你買一雙棉鞋了。
答:腳冷了,是可以隨便用任何東西保暖的。可人心一旦冷了,縱然有多麼充足的錢,多麼厚實的棉鞋,也是徒勞的。雖然我的腳是很冷,但是,我得真實去感受,我也並不因為腳的冷,而不再乞討。因為,我的心,總是灼熱的,她,可以溶解我的一切煩惱,何況一個微不足道的腳呢。世人總是呵護外在的東西,卻不知去呵護內在的東西。縱然外在再多麼漂亮,而內在,已經是破舊不堪了啊。
問:我看你就不是乞丐,你到底是什麼人?
答:縱然我告訴了你,我是什麼人,但是,對於你,依舊是陌生的啊。為什麼世人總喜歡去了解別人,而不真真地去認識自己。縱然你再如何了解別人,可對於你自己,依舊是陌生的啊。
問:我給你扔了一塊錢,你怎麼不說謝謝呢?
答:當我看見您的慈悲之心時,我已經不在乎什麼一塊錢了。您的慈悲心,是無法用謝謝二字概括的。我只能把您的慈悲之行,深深地裝在自己心裡,慢慢來品嘗。
問:原來做乞丐,還沒那麼簡單啊。
答:乞丐是人來做的。不是乞丐自己去做乞丐。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乞丐。一個心邪的人,做乞丐,他會污染一大片的。一個心正的人,做乞丐,他會感染一大片的。猶如一個乞丐,把自己乞討來的錢,無私地捐獻給慈善機構或災區人們,這種乞丐,是何等地偉大。而這種偉大的行為,卻出自一個乞丐之手,可以讓更多的人,甚至記憶一輩子。
所以,我們不能以點帶面地否定所有做乞丐的人,恰恰相反,我們要用善意的眼光,去看待乞丐。雖然有的乞丐確實讓人厭棄和憎恨,但是,他們能夠長時間跪著,長時間躺著,這種行為,也會讓人產生憐憫心,生起慈悲心。畢竟,他們沒有去做殺人放火的事情,更沒有象某些人,冠冕堂皇地,在人背後,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禍害善良的人,用極其邪惡的心來達到自己邪惡的目的。
就憑這一點,乞丐,還是善良的。人心要放大點,放寬點,那麼,你眼前的路,就好走些。某些人,一頓飯能揮霍幾千元,甚至幾萬元,幾十萬元,難道面對一個乞丐,僅僅需要你隨便扔幾粒錢,您難道就那麼的吝嗇嗎?
問: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神經有問題?哪有象你這樣的乞丐?答:一切皆有因緣。
問:你以前是幹什麼的?答:我只知道,我現在是乞丐。
問:別的乞丐都跪著,躺著乞討。你怎麼盤著腿來乞討?鼎然問:您吃飯時,喜歡站著還是喜歡坐著?
遊人答:喜歡坐著吃飯。坐著吃飯舒服啊。
鼎然說:他們、我、你,雖然姿態不一樣,感覺相同。他們跪著,躺著,有可能有他們的想法。但是,沒有跪的工夫,沒有躺的工夫,估計乞討到的錢,就沒有那麼多了。我坐著,是適合我的姿態,你坐著,也適合你的姿態。同樣是人,各有各的心思。在這一點,就沒有必要去揣摩了。
問:你看你的頭髮這麼長,怎麼不理髮啊?髒兮兮的。
答:只要心乾淨,比什麼都好。
問: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心不幹凈?
答:在我心裡,您就是菩薩。
問:你是宗教徒?
答:我現在是乞丐,我只想認真地做好乞丐,別的,對於我,沒多大關係。
問:難得啊!答:不得,就不難。
九小時後,鼎然收起瓷碗,向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