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香港的「九龍皇帝」，黃家駒給他寫過歌，51年涂滿香港所有的牆，如今卻成為香港一代人的回憶

他被稱為香港著名的“瘋子”，Beyond為他寫歌——《命運是你家》。

王晶的父親王天林以他的原型拍了一部《流氓皇帝》的電視劇。

有人說他代表著香港一群人記憶的人。即使時光流逝，他曾用了五十一年守護的東西，終於讓這座城市有了印記。

而他就是有著九龍皇帝之稱的曾灶財。

他的故事還要從多年前的香港開始說起。那時他16歲在香港定居，做建築工和垃圾站工作時，不慎被壓傷腿部，之後只能靠拐杖走動。

也許日子就這樣平淡的過去了，但就在1956年，他35歲，當整理祖先遺物，翻閱族譜時，竟然發現九龍部份土地是他祖先的封地。

他說：“曾氏始祖是周朝的宰相，是秀茂坪的大山主，二世祖是周朝的附馬，獲賜港九作封地。

那他就是周朝皇族第三十五代子孫，皇位繼承人，對香港擁有主權。

當時他的房子被港英政府強拆，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因為九龍是他祖先原本的封地，於是他就拿著這封證據去理論，但是卻沒人理他。

後來他就自封為九龍皇帝，雖然很多人笑話他，都什麼時代了，還居然想著稱帝，但他並不在意。

即使這個證據別人不理會，那干脆走遍香港的大街小巷，用自己手中的筆來宣示自己的主權。

他在牆上等地方寫起，自己祖宗的名字，還有一些街談巷議通通寫在牆上，讓大家都能看得到。

他在剛開始做這件事的時候，香港人都並不認可，他的行為也被當做破壞城市環境被抓進警察局。

但是又因為沒有法律可以起訴他。所以經常出現一種情況就是：他上午進警察局呆一上午，中午吃著免費的牢飯，下午被放出來他就會繼續寫。

沒人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堅持，這麼執著要在牆上寫這些字。他不僅沒能收回領土，連他的孩子和老婆也都離他而去。

他也成了警察局的常客，到後來保安和警察都不想管他了，只是清潔的工人在身後等著他寫完之後，再把那面牆刷干淨。

雖然他花幾個小時寫下的字，還沒過完今天就全被清理干淨，但他覺得沒關系，第二天他還是會繼續來寫。

就這樣每天一筆一劃的，從觀塘寫到中環尖沙咀，從旺角寫到西營盤，幾乎整個香港都被他寫遍了，這件事他也堅持做了五十一年。

這麼多年他的堅持也得到了認可，雖然人們仍然稱他為“瘋子”，但他的行為卻得到了更多的關注。

那年香港回歸，他的書法成了香港文化的代表元素。本土設計師鄧達智，把他的字寫到了衣服上。

就連香港政府也開始認識到他作品的藝術價值。

書法家劉建威等人合力幫他把這些字跡搬上了香港藝術中心，還辦了個叫《九龍皇帝的文字樂園》的展覽。

藝術評論家劉霜陽就是其中之一。他形容曾灶財的字的：“朴拙、天真、自然、無所為而為的書法風格，叫人百看不厭。“

2000年，他還登上了大熒幕，在《九龍皇後》的電影裡，和葉德嫻演起了對手戲。

2003年，他登上了美國《時代周刊》，他的作品還進了威尼斯雙年展，也成為至今唯一一位香港人獲展出的作品。

2004年，甚至有人花55000塊港元，買下了他書寫過的文字。

當時的他是媒體追逐的焦點，一時間風光無限，記者們都追著他破爛邋遢的家裡采訪他。

但隨著關注度的降低，後來他身邊就只有兩個追隨者，鍾燕齊是第一個在街邊給他磨墨的人，吳文正是第一個跟著他身後拍了很多年的人。

雖然他漸漸地沉寂了，但這座城市還是能看到他繁忙的身影。他其實心知，就算寫滿整座城，這一切仍然不屬於他。

但他卻甘之如飴，一直寫到他離世前。那時他在養老院，最後一張紙上他寫滿了家人的名字。

看著上面的字，他只說了一句話：皇帝我不當了，我讓位吧。

整整五十一年，墨水用掉了1170升，終於他落寞離世，享年86歲。

2007年7月25日，他逝世的消息，也被香港報章大篇幅報道。

當時文化界人士梁文道這樣說道：“他絕對是港人的集體回憶，亦啟發我們重新思考何謂藝術。”

街頭藝術家MC仁也表示欣賞他的作品，能夠把街道當畫布的，他是第一個，而且還很成功。

在他死了之後，人們也上書要求政府保護他遺留的字跡，其理由是：別人都說我們香港是文化荒漠，如果曾灶財的書法遺跡都不保護，那我們香港真的是沒有文化了。

雖然之前有大部份字跡都被清理掉，但還遺留的字政府也承諾會好好保管。

雖然他離開了這個世界，但這座城市最終留下了他的印記。

在他去世那年的年底，阿Sam哥許冠傑在演唱會上，就穿著印有他字跡的衣服，一邊彈著吉他，一邊唱著《天才白痴夢》。

歌裡寫到：人皆尋夢，夢裡不分西東，片刻春風得意，未知景物朦朧。

天造之材皆有其用，振翅高飛無須在夢中。何必尋夢夢裡甘苦皆空，勸君珍惜此際。自當欣慰無窮，何必尋夢。

他的一生為了九龍皇帝這個稱呼而活著，直到死去才終於想明白了。

我們常說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他這五十一年的堅持是否就是最終的勝利呢？

也許他這一生是幸運的，因為一直堅守了自己的這個夢，現在在香港還有小塊地方還保留著他的筆跡。

但他又是不幸的，因為終其一生直到死去，身邊的親人都不在身旁。

在他的身上我們也看到了一種純粹的精神。在這座城市裡還留下的印記，也會提醒人們：人不能忘本。

有人認為他是藝術家，有人認為他只是個有點瘋狂的老人，也有人認為他就是個平凡的人。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用盡一生，來抗衡整個世界，他的力量來自於哪裡，也許就是那份執著的心。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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