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失蹤五年,托夢給父母,原來自己被配了陰婚!
無言哽噎。看燈記得年時節。行行指月行行說。願月常圓,休要暫時缺。今年華市燈羅列。好燈爭奈人心別。人前不敢分明說。不忍抬頭,休見舊時月。
西北偏遠地有一個村子叫大石屯,村如其名,處丘陵溝壑之中。說的難聽一些,這裡的人能養活自己,那真是跟去西天取經似的一般難。
也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各人有各人的過法,環境再惡劣,也難不倒咱兩條腿走路,一個腦袋想事兒的聰明人。村子裡多多少少還是住了二十來戶人家,種點抗旱的糧食,勉強餓不死自己。
再說村裡有個名為孔川的單身漢,年過30還找不到媳婦兒,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沒哪個姑娘願意嫁進來。
村子以往都是自產自銷,誰家的兒子女兒長的一般大,便也就互相對付一下湊成一對過日子了。可改革開放後,越來越多的人往外面走,女兒家有了見識,誰還願意呆在這窮鄉僻壤?
也是孔川倒黴,偏偏就他生在這個年代,年齡大的姑娘都嫁了,年齡比他小些的,都出村了,沒人願搭理他。孔川氣不過,自己也丟下家裡那一畝三分地,出外打工去了。
農村人的日子簡單的很,面朝黃土背朝天,不知不覺,年關到來,孔川回家了,還帶著個俊俏的媳婦兒。不同於村裡的女人五大三粗,這姑娘水靈靈的,白裡透紅,哪怕一直低著頭,被孔川拽著,也能看出來精致著呢。
孔川帶回媳婦後天天關在屋子裡,自己大門不出,媳婦也二門不邁,隔壁鄰居偶爾能聽到點女人的哭聲。都知道有些蹊蹺,但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兒,他們也是不好過問。
一個禮拜後,孔川換了身喜慶的衣服,拉著媳婦,挨家挨戶送了點喜糖瓜子,逢人便介紹說這是自己剛過門的媳婦,叫阿香。阿香臉上也沒什麼笑容,木訥的跟著孔川學叫人,怯弱的風一吹便要倒。
說來也奇怪,換別人家要是有這麼一個漂亮媳婦,那不得天天拉出來嘚瑟?這孔川倒好,除了帶著出來發了次喜糖,愣是把媳婦關在家裡沒再放出來過。
出過村子的人,在外面的世界什麼事情沒見過?他們其實已經知的七七八八了,這阿香吶,十有八九是孔川拐來的,不然人家姑娘也不瞎,干嘛跟著他?
農村人吧,都有個毛病,只管自己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姑娘已經嫁給孔川了,也就是村子裡的人,他們都裝作不知道便是。
過了約莫三四個月,有人看見阿香居然靠在自家院門口曬太陽,腳上綁著條鐵鏈,肚子微微突起,臉色慘白,跟剛回村子時差的遠了。
有些好事的女人想要上前去找她攀談看能不能聽些稀奇事兒,誰知還沒靠近阿香,她就嚇的拖著重重的鐵鏈,用力的關上院門,踢踢踏踏的往屋裡跑。
女人們不死心,站在院牆外踮著腳往裡瞧,剛好對上阿香那一雙驚恐的眼神。她也正偷偷探出頭在瞧著她們,用手指了指自己,指了指鐵鏈,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又是半年,這天夜裡,鄰居劉嬸聽到了孔川的叫門聲,說是自家女人要生了,讓嬸子幫忙過去看一下。
劉嬸在村裡就是專門幫女人接生的,聽到孔川叫,趕忙披上衣服跟著他去。還未進屋,先吩咐孔川去燒熱水,准備東西,自己則依著孔川的指示,進了裡屋。
屋裡亮著昏暗的油燈,四處都透著股黴腐味兒,躺在一張破床上,正痛的蜷成一團的阿香,沒像其他女人那樣又吼又叫。她只是咬緊自己的雙唇,雙手抓著床沿,雙眼空洞,仿佛要臨盆的人不是她一般。
接生不大順利,阿香太瘦了,完全沒有力氣,劉嬸急的不得了,可阿香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實在沒法,劉嬸在阿香耳邊說了一句:“姑娘,你不活著,以後怎麼離開?"
這話像一劑強心藥,阿香的眼裡立馬有了光彩,耗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總算是生下了孩子。劉嬸對阿香又高看了一眼,這女娃,看著柔柔弱弱,幾次快要斷氣了都能熬下來,可惜了啊。
劉嬸可憐阿香,之後就天天過來幫著她帶帶孩子,時不時的拿點吃的給她。可能劉嬸救過她的命,阿香慢慢的也不那麼抗拒劉嬸,偶爾還會跟她聊兩句,露出淡淡的微笑。劉嬸聽阿香說話就知道,這姑娘是大城市裡的人,溫聲細語的,一看就是文化人。
隨著孩子慢慢長大,阿香似乎也絕了想要逃跑的念頭,天天跟劉嬸在院子裡哄著孩子。孔川看阿香的心都系在了孩子身上,也放下了對她的防備,在孩子四歲時,終於解開了套在她腳上的那條鐵鏈。
偷偷觀察了阿香半個月,看她跟以往一樣,也不出門,就和劉嬸帶著孩子玩,孔川很是放心。也不再看著她,自己安心的去村子外面打點散工,賺錢養孩子 。
這日,孔川回家的早,一推開門看見兒子一個人坐在院裡哭,喊了幾聲都不見阿香答應,孔川當時心裡就覺得不妙。抱起兒子跑到隔壁去問劉嬸,只見她吱吱唔唔有些閃躲,孔川一把拽起劉嬸就欲發火。兒子又被嚇著,哇哇大哭,這孔川放開劉嬸,把兒子塞在她懷裡,自己拎起牆角處的一根木棍就往村頭那條唯一出村的路追了去。
一直追了四五個小時,天都大黑,借著月光看見遠處有個女人跌跌撞撞的趕著路,那身影分明就是阿香。孔川這氣不打一處來,沖上去拿著棍子就是一頓猛揍,直打了半個多小時,地上的人一動不動,孔川才發現有點不對勁兒。
伸手一探,完了,自己把阿香給打死了。也怪這臭娘們兒,心真的深沉,關了五年都還養不家,居然舍得丟下孩子逃跑。孔川覺得不解氣,吐了幾口唾沫在阿香身上,真是晦氣。
他本想把阿香就這麼丟在深溝裡,兩三天就給野狼吃了,山高皇帝遠,也不怕啥。可這往溝裡拉時,又覺得自己養了這女人五年,除了給自己生了個兒子,別的好像沒落著啥好。有點虧了,不行不行的。
孔川又想到白天聽工友聊起他一遠房表親想拉一門陰婚配,說是如果有合適的,能給兩萬塊錢呢。這都夠他打好幾年散工的了。孔川越尋思越覺得可行,把阿香扛在身上,先弄回家再說。這娘們兒,五年糧白吃了,輕的跟紙似的。
第二日,孔川便跟工友謊稱自己剛好有個近親死了,手裡缺錢,願意做這個買賣。也商量好事成之後給這個工友兩百塊辛苦費,二人一拍即合,當天就聯系好了買家,商議當天晚上就准備好棺材,把阿香送出去。
這一路剛好要經過阿香出生的城市,孔川不敢帶上孩子,只好讓劉嬸幫忙照顧。他自己一個人拉著阿香的屍體,打著送葬歸家的幌子,開始往南方走,趕一趕,兩天就能到了。
再來說說五年前阿香走丟後,家裡的父母傷心欲絕,找遍了大半個中國都一無所獲。兩位老人不過四十五六,愣是一年間白了黑發,身體都佝僂了下去,日日坐在家門口,聲聲喚著阿香的名字。這麼一坐,坐了整整五年。
這一夜,不過凌晨,老太太突然哭醒,嘴裡一直喊“阿香,阿香……”嚇得老頭子不知所措,抱著老太太跟著一起哭。
“她爹,我夢見咱閨女了,阿香她哭著說她好冷,說她好怕,說她被別人逼著嫁了人,還生了小孩。現在又要被逼著嫁給一個死人。孩子一直哭,一直說害怕,一直叫我去救她……她爹,你說我們的阿香是不是真的就沒了?”老太太沙啞著聲音,一臉的恐懼。
老頭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孩子十八歲就走丟,現在都五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夢見她。可是這個夢,怎麼想都怎麼覺得不是什麼好兆頭吶。兩個老人抱在一起又是好一陣哭,哭的累了才緩緩睡下。
第二天天未亮,老頭子就睡不著了,起身打算去外面給老太太買點早餐,再去市場買只雞,孩子沒了,可日子還是要過。
去市場的時候,老頭與一個推著板車用布蓋著什麼方方正正的東西的農民擦身而過,就那一瞬間,他的心像被扎一樣,完全呼吸不了。好巧不巧的就倒在了板車上,孔川被嚇了一跳,剛想跑就被路人攔著,都以為是他撞了老人。有個好心的,直接打了急救電話,沒一會兒醫院的,警局的,來了一大堆。
老頭子其實沒暈過去,痛了那麼十來分鐘,就沒事了。可是他就覺得這板車上的東西仿佛在吸引他一般,讓他挪不開眼睛。他趁著警察在盤問孔川,站起來一把拉下了布,看見居然露出了一副棺材。
這立即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不顧孔川狡辯說是送老娘返鄉,當場開棺,竟發現裡面躺著個渾身是傷的姑娘。老頭子只是看了一眼,便暈了過去。
莫不說老頭醒來,與老太太又是哭成一團,等問清了警察,知道那孔川都一五一十的交待了清楚,對女兒又是疼惜又是心痛,自己這可憐的女兒,如花的年齡,竟是受了這麼多苦,死了還要被賣到遠方去再嫁一次給死人。
兩個老人去村裡把阿香的孩子接了回來撫養,孔川也被判了終身監禁。這九泉之下的阿香,應該能心裡好受了些吧。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