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晨,一路走來 燦爛如昔

拍攝林依晨那天,開場沒有往常那樣戲劇化。沒有不停的電話聲響起、訊息往返或急忙催促,只有窗外緩緩車流,與街道上摻雜出現的人聲,傳進攝影棚與快速移動的腳步聲,敲打著一種和緩的節奏。轉眼時間到了,戴著寬簷帽,一身低調黑色的她悄悄入座,沒驚動任何人。

拍攝前,林依晨主動希望這次的妝容造型能有別以往,所以我們沒有照著印象中的「仙女」形象為她裝扮。中性、女人、復古誇張的薄紗,那些我們認為駕馭有難度的華服,穿在她的身上沒有一絲不適合,看來依舊一塵不染。

「女神」,是別人給的

出道至今,依晨給人的正面陽光形象讓她獲得「零負評女神」、「晨神」等封號,扛著這樣「神」級招牌,她不特別驕傲,「驕傲的事情都是很多人幫我完成的,拍好看的戲,有好的作品等等。」

「『女神』這個名字不是我給自己的,所以冠上跟拿走都由觀眾決定,不是太在意,對於這點,我還蠻豁達的。只希望百年後,我的某第幾代子孫看到我的戲,還能知道有這麼好笑的曾曾曾曾曾祖母,這樣就夠了(笑)。」

林依晨不是象牙塔裡的女神,哪個女神會願意到綜藝節目裡不計形象,像漢子般拚命?

脫下仙女外衣,能磕能碰

最近,林依晨第一次參加真人實境節目《非凡拍檔》,似乎又啟動了拚命三娘模式,問她是不是曬黑了,她拉起裙子一角,「不只曬黑了,還受了不少傷。」邊說邊指著自己腿上的瘀青。「我接到這個節目企劃案後就很喜歡,它很接近真實競技,又不完全只考驗體能,還有很多益智或是默契搭配的環節,可以到非常多國家,見識當地民情,對我來說非常有趣。」

嬌小的她在節目中哪有什麼包袱,每場競賽拚盡力氣,吃相撲火鍋、摔柔道,跌倒摔跤是家常便飯,「有一個關卡是排骨牌,那關卡了大概三小時,大太陽底下揮汗排列骨牌,有時風一吹,牌又全倒了,一再地磨光我們的鬥志跟體力;還有像空中腳踏車,二十米的高台上面,有塊相隔十五米,三十公分的寬木板,我要騎腳踏車過去,雖然人有綁鋼絲,但腳踏車沒有,一旦偏離車就摔出去了,在那個關卡我受很多傷。」

別對家人說

依晨有個壞習慣,不喜歡向家人說不開心的事,特別是在工作的辛苦,「我不喜歡抱怨這些事,既然答應了工作,就代表接受安排。像這節目的競賽,你是有權say no的,但say no要罰時間,我不願意。你們也許不知道,我是很有競爭心的人,常常會走向兩個極端,要嘛一定要拿第一,要嘛就不參加。」說完,她又透露,其實節目還有很多「精彩」的挑戰都沒敢讓家人知道,作勢要我保密,林依晨露出狡猾的笑容。

「工作的苦,不太會跟家人講,他們並不是真實經歷的那個人,他們的想像裡可能會往壞處去,盡量講好玩的,也可以給他們看剪接出來的成果,可能會略掉很多東西,那也沒關係,他們不用看到。」

初次見面,老朋友

透過節目,依晨與鄭元暢(小綜)相隔十年後再度合體,「湘琴」與「直樹」重逢,依晨回憶說,那種感覺可以說熟悉又很陌生,像第一次見面,「覺得很不一樣,戲裡面合作比較附著在角色上面,節目上的我們就是很真,就是林依晨或鄭元暢本人。這次參加這個節目,真正認識了私底下的小綜。以前戲拍完了,大家累了就回家,在競爭當中,看到的,就是最自然的他。」

每次比賽中都可以看到依晨與小綜兩人的友情流露,無論是她下意識喊他「直樹」,小綜站在陽光前為她擋太陽,還是錄完節目的小綜在街頭摟過林依晨說:「我們回家。」都讓人重溫了往日最佳螢幕情侶的美好回憶,「覺得他成熟很多,也是一個綜合能力評比很高的人,體力、益智、速度、求勝的企圖心都很高,我們蠻互補的,互相照顧。」依晨說。

友情與愛情,若有就該好好珍惜

回顧與小綜間的友情,對老朋友,依晨特別珍惜,「越早期交的朋友,越不會因為你是誰而和你親近,其實現在的好朋友也都是早些時候結交的,會到現在還有聯絡,我們互相問候近況,相處起來也不會彆扭。」

不只朋友,甚至在愛情伴侶上,依晨都很受某些特質吸引,「誠懇、不浮誇。我自己不是那種三天兩頭給人家噓寒問暖的人,除非必要,比如說他重病,或是生命當中很艱困的時期,那我就要常常看著他,不然怕對方做出什麼傻事。對我來說,就是有空相約,沒空就各自忙自己的事,真的是這樣的狀態。但有時間相處時,就好好享受在一起的時間,不要一直看手機(笑)。」

「好人」製片體驗

林依晨出道拍電視劇,第一部作品《十八歲的約定》便走紅,接下來便是開始密集工作的高壓期,為了拍戲不睡覺六天六夜沒回到床上,只能在交通、打燈空檔中睡個十幾分鐘,勉勉強強還一些睡眠債,妝卸了也是為了再上新妝,頭都沒洗,「好噁心。」林依晨笑說。

辛苦幾年後,她決定到英國攻讀表演碩士,畢業製作的短片《迷途台北》獲得好評,獲選為第15屆城市遊牧影展閉幕片。

她把英、美、荷三個國家的女生接來台灣,首次嘗試製片工作,親力親為經手所有大小事,好玩,也讓她體會到演員其實蠻幸福,「製片不是只有管好表演就好,要擔心的事情更多,我出資、照顧這三個外國女生。總算體會到當演員蠻幸福的,經紀人看了也說:『哇~你真的太不適合當製片了。』我太容易用演員的角度去滿足大家的需要。」

2002年出道,一路拍廣告到電影電視女主角,再拿下金鐘影後,林依晨的成績已無庸置疑,此刻她最想做的是培養更多優秀的新人,最深的希望是更多的華人演員能被看見,「我希望能籌辦培養後起之秀的單位,像周傑倫、小豬他們也都有在做這樣的事,戲劇方面就比較缺乏,這樣也可以跟自己的本業結合。算是自我實現之後也想要有些貢獻吧。」

豁達需要養成

從高二、高三出道,林依晨被迫必須養成一些女明星的自然反應,像是為了身材節食;幾年前因為工作太勞累腦子長了一顆囊腫,經歷手術後她更注意照顧自己;對身旁的人多了一份銳利的敏感,辛苦和複雜讓她更懷念年輕時的單純,她回憶說,「出道的那年剛好擁有第一支手機,那是經紀人送我的,白色的好小一支,只有最傳統的撥號、訊息功能,到現在 iPhone 7 都要出來了,現在網路太容易得到,變得有非常多資訊要處理,很多人的不快樂跟壓力都是因為那支響不停的手機,它綁住了大家的自由,反而產生壓力,反而造成不快樂。」現在她喜歡美國的家後院圍籬種香料,尤其聞到園裡迷迭香的味道,或是花整個下午弄了一杯手作果汁,就讓她感到充實滿足,她很珍惜那樣失而復得的單純。

經歷過苦,走過不順遂,度過身體病痛,現在的依晨看待許多事都多了一份從容,還能有什麼事能讓她的心情起伏?「現在很少因為自己的事生氣難過,以前會在乎自己或家人,當家人們也了解報導有時是片面、片段的,他們就不再看了,既然不影響到他們,我自己就更無所謂了。如果要說,應該是看國際新聞時容易難過、擔憂或生氣。」

學會快樂,愛情就來了

小敏、袁湘琴、程又青、楊雪舞,依晨每演一個角色就能深植人心,讓人記到心坎裡,一方面感謝,但她也坦言,好像該有新嘗試了,「袁湘琴的形象很久了,小敏也是,每次演戲都會讓人留下深刻印象,我覺得是好事,不要同樣名字叫太久就是,就像現在應該要有新的名字了(笑)。」

所以去年我們在電影《追婚日記》中看到了新的林依晨,成功詮釋了職場大齡未婚女子杜拉拉的困境,今年她攜手鳳小岳,遠赴北緯66度的瑞典拉普蘭地區,拍攝電影《我的蛋男情人》,同樣描繪了現代都會女性在愛情、工作、生活現實中掙扎搏鬥的景況。

接連出演兩部以描繪大齡單身女的電影,並不是刻意的選擇,依晨說:「真正好的劇本能反映某個時代,現在大齡單身女子是很普遍的現象,它衍伸出很多課題,特殊心理變化,我自己也不是太早結婚,所以詮釋起來蠻有感的。」

同樣走過大齡單身階段的她說,「好好完善自己,讓自己開心,自己變得越來越好、快樂,不見得要符合世俗眼光。自己感到滿足後,整個人散發的感覺就會不同,也讓人想親近,這時懂得妳的美的人就會靠近。」

無限的愛,有限的包容

前一陣子她看完電影《不存在的房間》在網路上留下一段話,「幸福的家,重點根本不在於大小或地段或奢豪與否,而是這裡面的成員有誰,以及,他們如何對待彼此。」年輕時為了幫弟弟買電腦參加比賽得獎出道,家人有困難時出資幫助,帶著家人旅遊,都能見到林依晨對家人的照顧,對家人來說,她是好姐姐、好女兒。

但依晨也說,她對家人也沒有外人想的那樣無限包容,「我有一點恨鐵不成鋼的心態,有時候我會很怕自己有那種大義滅親的舉動,不過還好我的家人沒做過什麼壞事,所以就不用考驗到這一塊(笑)。愛一個人並不是無限的給予,而是該教會他自立的能力,讓他自己能夠尋找到快樂的方法,你可以在旁邊輔助他、陪伴他,但你不能是全然無條件的給予,因為那會害了他沒有自己。」

逃家也是回家

家,對依晨來說是最重要的東西,它是避風港,也是能夠做自己的地方,「美國和台灣,兩邊我都很愛,那是一個你想逃離另外一個地方時的避風港,逃離不代表哪邊不好,只是時間久了,你想要再回去另外一個地方。像是在台灣我很快樂,幾乎所有家人、朋友都在這裡,可是我有知名度上的困擾,一點點啦(笑),但在美國完全沒有,我和先生住在非華人區,所以我像小女孩一樣在街上亂跑也無所謂,沒人會認出我。」

最後,小心地問她,準備好為家中添新成員了嗎?她聽了笑說,「我還沒準備好吧,前幾年拍戲身體耗損太多,得先把身體練好才行。」

參考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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