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媽持續三十年的祕密

老媽今年80歲了。按照老家的風俗,該是要風風光光辦一場壽宴的。

對於一個80高齡的老人來說,一場盛大的壽宴是人生中極為重要的儀式,特別是對於老媽這樣兒孫滿堂、碩果纍纍的老人來說,意義非凡!可是礙於兒女們的身份,明事理的老媽不要兒女們操辦,只舉辦個家庭聚會就好了。

不料一場疫情,只好無奈取消了早早定下的飯店,老媽的這點小心願也沒有實現,頗為遺憾。

原定的家庭聚會上要有祝壽詞,老爸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了我。因為計劃有變,加之我偷懶,這祝壽詞就遲遲沒有寫,不過任務總是要完成的,心裡一直記著。

幾次提筆,萬語千言,卻又無從下手。之前已經有當總編的妹妹和文採過人的大姐寫過老媽的小傳和故事。同一個屋簷下的同一個老媽,同樣的生活經歷,使得我怎麼寫也逃不脫她們的窠臼和影子,老爸這任務完成起來就增加了難度,只好另闢蹊徑了,說說我和老媽之間那持續三十年的祕密吧。

我自高中起住校,就算離開老媽的懷抱了。及至讀大學,畢業後遠離家鄉工作,與家人更是聚少離多,留在父母身邊的姐姐和弟弟,以及每周差不多都要回家的妹妹,便是我羨慕和嫉妒的對象。如果知道了我和老媽之間的這個祕密,從此他們就要羨慕和嫉妒我了吧!

祕密開始於我的住校時代。

高中住校,每周回家一次。姐姐們已經上班開始掙工資,加上老爸的工資,家裡經濟收入不錯,生活費充足。每次回家老媽還偷偷塞給我幾塊零花錢,我的高中時代比較其他同學來說過得很是滋潤。那時對錢的概念很模糊,拿的心安理得。

讀大學時,冬天未到,老爸就郵寄來厚厚的棉衣。一摸衣兜,裡面竟然還有五十元錢!彼時家裡並不寬裕,弟弟妹妹都在外地讀書。本來每個月已經給我足夠的生活費,這又額外給我錢,心裡很是不安。五張紙幣,疊得整整齊齊,我知道這是老媽特意藏進來的,眼淚就止不住流下來。

大學畢業後,每月工資少得可憐。逢年過節每次回家,象徵性地給老媽一點錢表表孝心,卻都被老媽以各種形式還了回來。

經常是在返程的路上,接到老媽的電話,告訴我哪裡哪裡藏了錢。翻翻我的包包或是換洗的衣服口袋,總會有驚喜,更有慚愧和不安。

等到兒子出生,他從小到大的書包,又成了老媽新的藏寶地,每每都收穫頗豐。

第一次在我的包包裡面找到錢的時候,我的心裡滿是內疚,後來卻逐漸變得坦然,甚至是期待!

不是因為我貪心,而是我慢慢懂得,這些藏起來的錢,其實是老媽藏起來的一份愛!這是我和老媽之間的祕密和遊戲。不善表達的老媽通過自己獨特的方式在盡力彌補我少小離家缺失的那些家庭溫暖,是我額外得到的一份疼愛和寵溺,是我今生的幸福和幸運,我怎麼能拒絕!

如今,我把這個我和老媽之間持續了三十年的祕密公之於眾,想來我的姐姐妹妹和弟弟不會嫉妒吧!

親愛的老媽,繼續加油,我的包包們都在等著你出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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