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中最怪異的生物,其實是第一人稱視點時的「你」

第一人稱是遊戲中常使用的一種視角,因為符合我們肉眼觀看世界的方式,因此有時候也被認為是更加真實、有沉浸感的視角。

但當你真的用現實中的理論和常識去審視第一人稱遊戲中的主角時,卻會發現很多詭異的現象。

比如按照人眼習慣的透視規則,絕大多數射擊遊戲中主角拿槍的姿勢好像都有些問題,一方面槍離眼睛過近,而且高度也不對。

一般人拿槍大概是在胸腹的高度,但遊戲中的槍似乎都快和玩家的視線差不多高了。

不是把槍舉到了眼睛旁邊,就是主角的眼睛長在了胸上。

又比如使用RPG時,現實中的人是要歪著頭去看準星的,但在遊戲裡主角卻可以用完全的正視去瞄準,很難想像一個人如何在不丟掉性命的情況下就能使用這種視角。

哪怕不需要科學的論證,玩家們也能隱約感覺到,第一人稱遊戲中存在一些超自然的力量。

就像我們沒法看見自己的後背一樣,在第一人稱遊戲中,我們也無法看到自己的角色到底是什麼樣的。

但總有一些人能夠透過不尋常的手段脫離攝影機的束縛,在第一人稱遊戲中獲得如上帝一樣的視角,這時他們發現,原來很多的梗並不是瞎編亂造。

曾有玩家在《電馭叛客2077》中發現了一個bug,可以在下車後將自己的視角卡在第三人稱,利用這個Bug,人們第一次目睹了V在遊戲裡的真實模樣。

不但沒有頭,而且走起路來像個奇行種,難怪玩家在遊戲裡看不到自己的倒影了。

這樣的情況其實並不是《電馭叛客2077》獨有的,幾乎所有第一人稱遊戲的主角,在第三人稱的審視下都有些不正常。

首先,他們可能一樣沒有頭,看起來就是兩個肩膀扛著一臺攝影機。

很多製作者在製作第一人稱遊戲時,會直接捨棄掉人物的腿部和身體,因為既然看不到,也就沒有做出來的必要了。

這不但能節省很多的工作量,同時也減少了不必要的麻煩。

因此在很多遊戲中,玩家看不到自己的下半身。

但這樣的處理,還是難免讓玩家覺得出戲,尤其在低頭時感覺自己好像是漂浮在半空中。

於是有些遊戲為了給玩家更強的真實感,在第一人稱中特別加入一個下半身的模型,這樣你就能看到自己的腳了。

除了身體,製作者常會利用第一人稱的視覺錯覺去隱藏一些瑕疵。

比如在玩家看不見的角度,模型不用非常注重準確性,哪怕握槍的手指不符合人體的構造,但只要從玩家的角度看來是OK的就可以了,這也是一種常見的遊戲設計理念。

第一人稱下的真正主角,其實是槍和武器,一般主角的手和武器是連在一起的,而剩下的人體就像是寄生在槍上的贅肉。

同樣因為看不見,長得隨心所欲一些也完全沒有關係。

第一人稱遊戲中,最重要的人體部位是手臂,它發揮著與玩家交流的作用。

在現實中,我們能夠感知到自己的身體,閉著眼睛也能夠知道手腳在做什麼,想像出身體的姿勢。

但安裝了義肢的身障人士是無法感受到自己肢體的,他們需要用眼睛去看自己的義肢,才能確定身體的狀態。

第一人稱遊戲中,玩家就像是安裝了義肢一樣,獲得訊息的管道受到了限制,只能通過視覺了解遊戲角色處於什麼狀態、在做什麼,而手是玩家唯一能夠參照的部位。

因此,第一人稱遊戲的動作設計都集中在手臂上,讓手臂持續出現在視野中,明確的告訴玩家當下角色是在衝刺、換彈還是格擋。

第一人稱下溫斯頓的手其實並沒有撐到地上

我們在第一人稱下看到的動作和實際上其實是有出入的,很多第一人稱遊戲中,角色在衝刺時手臂會在螢幕兩側搖擺。

從第三人稱看,這樣的動作可能並不自然,但為了讓玩家感知到衝刺的力量和速度,兩隻手必須拚了命地在眼前舞蹈。

製作第一人稱的動畫就像擺弄一個塑膠模型,製作者通常只需關心手和腳在第一人稱下的展現效果,其他看不見的部分就沒那麼講究了,故整個身體的動作自然會比較奇怪。

(第三人稱下的《靚影特務》就沒那麼酷了)

那麼第一人稱主角的奇葩動作,僅僅是因為製作人想偷懶嗎?其實也並非如此。

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下的人物動畫始終存在著一種矛盾,第三人稱下人物動畫的重點在於整體的和諧和漂亮,但這樣的動作不能直接套在第一人稱上,否則可能使遊戲的體驗完全陷入混亂。

因動作幅度太小,導致第一人稱下看不到自己在幹什麼;也可能因動作幅度太大,導致視角晃動、人物穿模等等情況。

(第一人稱下的《巫師3》是這樣的)

反過來,在第一人稱遊戲中看上去很真實的動作,在第三人稱下看可能完全超出了生理學的認知。

比如《垂死之光》中帶有大量的攀爬動作,在第一人稱下玩家能看到自己的雙手扒住建築物的邊緣,這能讓玩家有更棒的真實感,方便了解自身的位置。

但如果切換到第三人稱,你會發現這雙真實的手實際上像霸王龍的前爪一樣嚴重萎縮。

在第一人稱下,有時需要通過一些不正常的方式才能得到「正常」的遊戲體驗。

如果此時你強行切換到第三人稱,看到的就可能是一幅驚世駭俗的情景。

因此當一些人試圖將第一人稱遊戲轉換為第三人稱時,需要做的工作遠不是換個視角那麼簡單。

除了之前說的bug之外,有網友專門為《電馭叛客2077》做了第三人稱Mod,讓玩家可以用第三人稱視點遊玩。

但即使Mod作者幫V加上了頭,第三人稱的《電馭叛客2077》依然是一款非常恐怖的遊戲。

拿出武器之後,V變成一個像寄生獸一樣的怪物,手臂時大時小,上下半身好像脫節了一樣。

結果有不少人下載了這個Mod來錄製搞笑影片。如果想讓這款遊戲在第三人稱視角正常運轉,作者還需要進行大量的調整工作。

有一些遊戲允許玩家在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之間切換,為了不讓人物的動作變得奇怪,往往會準備兩套動作模組,一套用於第一人稱,一套用於第三人稱。

比如《GTA 5》在發布後追加了第一人稱模式,為了讓玩家在第一人稱下有更好的體驗,R星將原來第三人稱中的人物動作進行很多修改。

正常情況下,玩家在不同視角下看到的動畫是不同的,借助一些工具,人們用第三人稱視角看到了第一人稱下的人物動作。

第一人稱下,射擊的穩定性是最為重要的,因此武器要始終與攝影機保持平行。因為不同槍械的尺寸和使用姿勢不同,在攝影機位置不動的前提下讓槍與它保持平行,角色就需要做出非常怪異的動作。

比如手搶需要貼在臉上瞄準,而狙擊步槍則要像法式軍禮一樣舉過頭頂。

第一人稱下要保證武器和手始終在玩家的視野內,哪怕跑步的時候也是如此。

於是角色就像舉火把一樣的拿著燃燒瓶,好像一邊奔跑還得一邊仔細閱讀瓶身上的成份說明。

(第三人稱與第一人稱的對比)

另外在第一人稱下,人物的動作不能太大,否則可能會出現身體出現在鏡頭中的穿幫情況。

因此《GTA 5》在第一人稱下刪除了很多原有的人物動作,比如在車裡人物頭部和上身不再隨著視角轉動,方向盤的轉動範圍也被縮小,手臂還可能與身體發生嚴重的穿模。

但這在第一人稱下是沒問題的,甚至是更好的。

又比如閃避在第三人稱下是一個俯身低頭的動作,但在第一人稱中是可是不能讓玩家面朝黃土背朝天的。

敵人消失在視野中會讓玩家瞬間失去對遊戲的感知。因此開發人員直接將閃避動作改為一個如《駭客任務》一樣的後仰下腰,雖然在第三人稱看來非常的不自然,但在第一人稱下卻沒有任何問題。

製作遊戲有時就像變魔術,目標不是要把什麼東西變成現實,而是讓身處遊戲中的玩家覺得真實,也就是用各種手段欺騙玩家的感觀。

從觀眾席看到的奇蹟般的魔術,從後台看過去很有可能是原理出奇簡單的把戲,甚至搞笑到令人捧腹。

第一人稱視角背後的東西,本不應該被玩家看到,只是因為一些bug或者Mod,才讓玩家察覺了遊戲背後的真相。

單憑這些奇形怪狀的無頭主角,並不能說明遊戲有缺漏。因為遊戲不是要作出一個完全真實的世界,而是一段身臨其境的體驗。

第一人稱遊戲有自己的呈現方式和獨特的演出技巧,開發者自然要把經費用在刀口上,關注遊戲的核心內容,而不是浪費時間和金錢去打磨玩家看不到的東西。

不過第三人稱視角倒是讓我們試著從新的角度去觀察遊戲的另一面,看到製作組為了改善玩家的體驗,做了哪些有趣的嘗試。

以及製作人們又是如何利用玩家的心理和錯覺,製造出各種假象。

而這個過程本身,也稱得上是一門藝術。

參考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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