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不敢恨你，卻也無法愛你，只願來生，不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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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不敢恨你，卻也無法愛你，只願來生，不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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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言/文
01
這個春節，她因為疫情沒有回家。
母親沒有給她打電話，只是給她發了一條微信，讓她把該給長輩的壓歲錢不要忘了，她問怎麼發？
母親說微信轉賬吧。
大年三十的晚上，她一個人一邊努力吃著飯，為了顯得更加有儀式感，她炒了兩個菜，還煎了一個蛋，一邊看著手機，早已淚流滿面。
我不認識她，她只是一個陌生的傾訴者，隔著山山海海的距離，我卻依舊感覺到她的無力。
她把錢轉給母親，說你幫我發一下吧？
過了一會兒，母親發過來消息，問怎麼還差了兩百？家裡還有哪個親戚，今年也要發。
她沒有多說什麼，轉了兩百過去，放下手機，只覺得人生實難。
她的母親在外人尤其是親戚面前是個很好面子的人，特別享受別人那些虛假的稱贊，家裡只有她一個小輩會給長輩壓歲錢。
是她的母親要她這麼做的，讓她要孝順。
她卻明白，不過是因為這樣，別人會說她在外肯定工資高，說她更干懂事，母親在意的不是對她的評價，而是對自己的贊同。
畢竟在外說起來，她是母親的女兒。
她一個人在隔家上千公裡的地方工作，從上初中的時候，她就立志以後一定要走得很遠很遠，走到父母看不到的地方去。
那個時候的她，把能夠離開看作是幸福的開端。
如果沒有母親管著自己，將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啊。
不管在書上看再多的父母恩情，她的心裡始終都有難以打開的結，這些結就像是一張網一樣，深深地束縛住她的心。
她真的很想能夠和母親撒撒嬌，說說知心的話，沒事吐槽生活中的小煩惱，然後也能明白千裡之外有盞燈為自己而亮。
02
為人父母，就像是一場考試一樣。
在固有的觀念裡，我們總是認為每個父母都是大公無私的，他們會全心全意為孩子著想，兒行千裡母擔憂。
但長大以後才明白，不是每場考試中，都是學霸。
還有很多人，都是考得不及格的，但他們還是參加考試了，並且不需要為自己的分數負責。
小的時候，她說自己總是無緣無故挨打。
她小學做作業慢，也沒人輔導，有時經常到晚上十一二點還在寫。
她的母親嫌棄她笨，她費電，說誰家的孩子八點不到就做完全部作業了。母親越說越氣，她戰戰兢兢，好幾次甚至被母親撕了作業。
然後，剩下她一個人拿膠布在那裡粘貼到大半夜。
她直到現在，都不明白母親撕她作業的動機是什麼？
就好像是，母親罵她罵得上頭了，手裡不做出點相對的反應，大腦就不能平靜下來似的。果不其然，母親撕了她的作業，就能安安靜靜睡覺去了。
母親希望她是個天才，希望她聽話懂事，不用人教就能保持學習名列前茅，讓自己臉上有光。
但與此同時，也把她當作一個沒有思想的玩偶。
她說：“媽做什麼都可以由好性子，而我卻不敢表現出一絲忤逆，她希望我在學習上有想法，但生活中卻不讓我表達。”
母親愛她嗎？
自然也是有愛的。
在她生病的時候，母親還是很擔憂。只是母親的愛，蠻橫而無理，陰晴不定，讓她感到害怕。
你們給了我生命，這個世界慈愛的父母也有很多，所以我不敢恨你們。
但是她心裡明白：媽，我也無法愛你。
只願來生，我們不再相見了吧。
這是她的心裡話。
03
她的手上現在還有傷，是她的母親以前打的。
她母親打起人來的時候六親不認，手邊有什麼東西就拿起來，拖鞋，衣架，甚至在脾氣上來的時候，朝她扔過一個凳子。
而她挨打挨罵的理由，千奇百怪。
考試回家沒有得滿分，母親會打她，說辛辛苦苦送她上學，她卻不好好讀書，浪費他們的錢；
她小學的時候就會做飯，剛學不久，有時菜放得咸了或者淡了，母親會罵她。
她說自己有次在電視上看到一個鏡頭：
一個孩子為母親做飯，把菜都燒糊了，母親還是笑著吃完，說這是自己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飯，她的眼淚猝不及防就掉了下來。
這種是她夢寐以求的母親啊！
甚至有一次，她做完作業和一群同學一起跳繩，母親走過來，當著眾人的面，二話不說對著她的屁股踹了一腳。
她的同學都看著她，她當時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那時都已經十多歲了，心裡也是有尊嚴的。
母親踹她，是因為她走的時候沒有把水龍頭關緊，說她浪費水。
她的母親，也曾因懷疑她多拿了五塊錢，追到學校去罵她，眾目睽睽之下，她百口莫辯，一句句“我沒有”蒼白無力。
後來證明，那五塊錢是她母親自己放在另外一個地方了，不是她拿的。
母親沒有道歉。
她的性格因此變得沉默，不喜歡和人一起玩，因為大家都見過她被母親打罵的樣子，她怕別人會因此嘲笑她。
那些母親給予的傷痕，她後來長大以後，在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場合，一個人悄悄拿出來舔舐，想盡快讓它們愈合。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但她不管如何努力，有些東西還是像烙印一樣，深深地烙在心裡，這些東西影響她的性格，也成為她此生心裡的疤。
而她的母親，什麼都不知道。
04
曾經看到一個女兒，寫了這樣一句話：
我曾經一直以為自己年少無知，不懂得體諒父母，我也曾勸說自己，一定要去理解他們。直到我也做了母親，我才知道，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成為你們那樣的父母。
作為子女，就注定此生沒有資格去恨。
在親情面前，人生的選項本就不多，但愛和恨的界限卻是從來都鮮明，於是愛不是，恨也不是，便只剩下深深的無力感。
這場漫漫人生，你終究得學會一個人扛起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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