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組圖告訴你:年少不愛伴侶,年老有多悲戚。
1一位實體經濟做得風生水起的兄長,元旦那天冬泳回來,遇見兩位相濡以沫的老人。老先生偏癱,左邊身體不聽使喚,耷拉的左胳膊戴著保暖套,僵硬的左腿綁著繩子,由老伴兒攙扶著,在新年第一天仍康復鍛煉,練習走路。
兄長和這對老夫妻攀談後得知,老先生偏癱4年多,只有老伴兒相伴左右,擦屎刮尿,不離不棄。期間,因為太勞累,因為抱不動,老太太也摔倒骨折過,但再難再病,也沒有丟下老頭兒不管。老夫妻育有一兒一女。兒子工作太忙,很少能有空回來搭把手。女兒從不回來,父親患病這4年,連一雙襪子也沒給老人買過。但兩位老人並不怪女兒,而是把這歸咎於“女婿不好”。內心非常復雜的兄長,把兩位老人患難與共的身影,拍成6張照片,發到朋友圈裡,無比感慨地說:“想一想,兒女再多有用嗎?還是少年夫妻老來伴啊。靠兒女不行啊,珍惜你身邊的老伴吧。”
兄長的這番感慨,讓我想起不久前去醫院給母親抓藥,在放射科門口,碰見的一對老人。70多歲的老先生,弓著腰氣喘籲籲地抱著雙腳受傷的老太太,邊艱難地往檢查室裡挪,邊無助地小聲嘟囔:“哎吆,我的老婆子,哎吆,我的老婆子,我快抱不動你啦,我快抱不動你啦……“
我拍下這一幕,發給一位醫生朋友看。她習以為常地說,如果你在病房裡待得足夠長,就會發現,陪護最久的,還是丈夫妻子。兒女們大多像打游擊,做手術時來照顧幾天,然後急匆匆離去。有的兒女,甚至父母病危也沒空回來見最後一面。到頭來,相互依靠的,還是老夫老妻。我信這話。過去8年間,我因在報紙上寫人物專欄,曾采訪過17對相濡以沫的老夫妻。
他們中,有身居鄉野的老農,有平凡普通的職工,也有位居要職的干部。在衰老患病、寂寥冷清的年月裡,一直相伴他們左右的,唯有他們的伴侶。這種現狀,有時和子女多少、孝順與否,關系也不大。2照顧老妻10多年,每天都寫護理日記的那位鄉村老教師,桃李滿天下,卻沒有把自家孩子送進大學校門。為了生計,他的兩個兒子都在外地打工。除了寄錢回來接濟,他們無法為父母做更多。而那個癱瘓在床,被老妻伺候的退休老干部,兒子生活在美國,女兒落戶在北京。
為了減輕母親的重負,孩子們請過多位保姆。但最後,保姆要麼被脾氣暴躁的老先生罵走,要麼被嫌棄照顧不周的老太太趕走。最終,還是能忍老頭怪脾氣,也熟悉他啥喜好的老太太,顫顫巍巍地守在病床前,日夜陪護。我至今記得,談到過往時,躺在病床上嘴歪眼斜的老干部,口齒不清地說的那番話:如果有來生,他寧願不要事業,也要對他的老妻好一些,再好一些。
3老干部的悔悟,讓我想起接聽情感熱線這6年,聽過的成百上千的婚姻故事。故事中的很多夫妻,在爭吵和猜忌,索取和控制,背叛和報復中,大都活得不幸福。他們中極小一部分人,選擇了離婚,孤獨終老,或再組家庭。他們中絕大多數,選擇了繼續過下去。只是,爭吵仍在繼續,打罵仍在上演,出軌還在進行,仇恨從未熄滅。聽完他們的故事,我常常也會給他們講一講我親眼看見的那些故事:那些病榻上兩雙老手緊緊相握的故事,那些病房裡兩張老臉脈脈相對的故事,那些老屋前兩個背影默默相伴的故事。
我不清楚,那些互相傷害、仍在戰斗的年輕夫妻,是否從那些已經老去、相互相伴的年邁夫妻的故事裡,得到藥方和治愈。我清楚的是,我們每個人,18歲離開父母,求學做事,20多歲追尋愛情,成家結婚,其余大部分時光,都是和伴侶在一起。
當父母逝去,當孩子長大,當名利如煙,當人潮散去,當衰老難免,當病痛來襲,默默守在我們身邊的人,往往只剩下一個,那就是我們的伴侶,我們的愛人。如果我們意識到,年輕時討厭的、傷害的、仇視的人,是年老時依賴的、需要的、陪護的人,我們能否學會收回抱怨的牢騷,放下惱怒的拳頭,停止傷害的行徑?然後,盡量平和而寬容地去善待他(她),好好愛他(她),給他(她)溫柔和接納、長情與珍重?畢竟,他(她)才是陪我們最久的那個人。他(她)才是守我們到老的那個人。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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