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生死的急診室醫生問:「一輩子,有多久?」你能告訴他答案嗎?

有朋友問:「你覺得一輩子會有多久?」這個看似普通的問題竟讓我一時間無法回答,因為我這輩子才可能才剛剛過了一半。

所以,一輩子有多久這個問題原本便是沒有準確答案的。

如果非要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那也一定是摻雜了人類情感。「度日如年、恍如隔世、白駒過隙、光陰似箭........」

這些方塊字組成的詞語無不是包含著先輩們幾千年以來的人生智慧,它們也無不是在告誡著我們大自然不可改變的桑田滄海。

但是,我作為一名急診醫生,卻對生死、對一輩子又要有自己的感觸了。

事實上,只要你還活著,你就需要同這個社會發生各種各樣的關係,你就會發現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

普通到能力不同、財富不同、地位不同,特殊到就連時間都是不同的,一輩子的長度自然也是不同的。

時間對每個人來說是公平的嗎?

或許,小學的課本上是這樣說的;或許,孩童時父母的說教是這樣的。

它看似公平,因為無論是誰的時間每分鐘都是遊60秒構成的,無論你有著什麼樣的故事,時間都會以同樣的均勻速度流逝著。

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時間對大家來說並不是公平的,最起碼一輩子的長短、一輩子的質量是不同的。

以我個人的經驗來看:對於有的人來說,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對於有的人來說,一輩子漫長到永遠也結束不了。

下面,我便舉幾個真實的故事來加以佐證:

第一個故事:

數年之前,某個夏季的正午時分。

空氣中凝固著的熱浪讓每一個人都感到彷若窒息,就連樹上的知了也停止了鳴叫。

有一位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性患者,卻因為突發心跳呼吸驟停二十分鐘被送進醫院。

剛送進搶救室不久,一位其它科室的同事就衝了進來詢問情況,原來患者是這位醫院同事的近親屬。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周後患者就會舉辦婚禮,就會開啟人生的新篇章。

可惜的是,他的人生到此便戛然而止了。

患者通宵熬夜之後,睡到中午十一點鐘方才起床,起床後便去衛生間洗漱。

結果卻倒在了衛生間,並不知從何時起發生了心跳呼吸驟停。

第一是家屬沒有及時發現,第二便是現場的家屬沒有人懂得心肺復甦的重要性。

後來因為沒有做屍體解剖,所以患者最終的真正死因也無從得知。

讓我對死者印象深刻的並不是他的年輕的年齡,畢竟在搶救室裡常有更年輕的死者出現。

真正讓我難忘的是,死者的未婚妻癱坐在地上,一直死死的拉著死者的手哭泣著不肯放開的場面。

我想對於死者來說,這一生是如此的短暫,對於她的未婚妻來說,此生卻又是多麼的漫長!

第二個故事:

這個故事就發生在最近,一度讓我內心很難受。

一位和我同齡的男性患者被120送進了搶救室,來到搶救室的時候已經全身是血,面目全非。

將近一個小時前他在某處工地上發生墜樓,從大約15米的高空不幸墜落。

雖然被及時送進醫院,又經過積極的搶救,無奈患者最終還是因為過重的傷勢而駕鶴西去了。

看著血同泥土混雜在一起的面孔,看著那雙有些破爛的球鞋。

我一下子想到一個假設:

假設當年我沒有讀書,假設死者和我互換了身份,假設躺在病床上被心肺復甦的是我?

一連串的假設,讓我有些不能自己。

我想對於死者來說,一定還有許多沒有完成的心願,比如看著孩子成長、比如改善家庭的經濟狀況,比如為父母養老......

因為這些也都是我們這樣的中年男人所要面對的現實,因為這種痛只有我們這樣上有老、下有小的油膩大叔才能理解。

可惜的是,他卻在異常意外事故中提前下了人生的列車。我想他的一輩子算是短暫的,短暫到還沒有去享受著美好的世界。但是,他的父母、妻兒一定又會感到一輩子竟然會如此漫長了。

第三個故事:

昨天上班,我同患者家屬發生了爭吵。

事實上,不僅發生了爭吵,甚至公開動用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事情是這樣的,一位95歲高齡的老人被家屬推進了急診室。

患者精神狀態很差,已經出現嗜睡狀態。

同呼之不應的狀態相比,更加讓人緊張的是僅僅70%的經皮指脈氧飽和度。

這麼嚴重的缺氧,意味著患者需要立刻搶救,甚至需要氣管插管、呼吸機輔助通氣,否則命在旦夕!

但是,家屬卻情緒激動的堅決反對將老人送進急診搶救室。

家屬的理由是:如果老人都正常的話,還會送進醫院裡來嗎?老人常常被送進搶救室,到頭來不還是現在這種狀態嗎?

家屬的話貌似有理,也有可能是事實,但絕不是事情的真相。

無論老人以往的病情怎麼樣,現在都是需要立刻搶救的,否則隨時都會死亡。

家屬從開始拒絕進搶救室到上升到醫德的爭吵.....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很悲哀,為自己覺得悲哀,為家屬覺得悲哀,為患者覺得悲哀。

作為醫生,自己竭盡所能的想幫助患者,對患者嚴重的病情心急如焚,卻要被家屬嘲諷沒有醫德。

作為家屬,明明知道患者病情極其危重,卻有意或無意的置若罔聞。

作為患者,95歲的高齡,面對家屬和醫生的大聲爭吵,卻只能充耳不聞的嗜睡著。

家屬的要求是:「拒絕任何檢查,拒絕任何搶救,只要輸液!」「如果輸液途中突然猝死了怎麼辦?」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最終家屬簽了字,錄了音,帶著老人輸液去了。

我想,如果老人思維清晰的話,他一定會希望自己早點離開這個紛擾的人世間。

因為對於老人來說,多活一分鐘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第四個故事:

很多年以前,我大概還沒有發福的時候。

有一位不到16歲的女孩,因為狼瘡腦病被送進了搶救室。

同嚴重的疾病相比,更不幸的是她的父母早早的離婚重組了家庭。

或許,正是因為家庭的破碎才會讓她的病情會不斷惡化吧,因為她幾乎沒有得到過什麼正規的治療。

在搶救室裡呆了兩天後,她在外地上班的母親才姍姍來遲。

面對危重的孩子,這位母親選擇了放棄,而放棄則意味則斷絕了孩子的生的希望。

期間還有著很多細節,即使現在說來,依舊是一把辛酸淚。

患者被帶離搶救室的那天,我第一次從她的眼中看見了淚水。

各種動靜脈穿刺的痛苦她沒有流淚、對呼吸機的抵抗沒有讓她流淚、媽媽的到來沒有讓她流淚,離開搶救室的時候她流淚了。

所以,如果你要問我一輩子有多久的話,我只能告訴你:一輩子可能很長,也可能很短。

參考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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