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很想一個人遠走高飛
一個人生活、一個人走路、一個人吃飯,其實並不會孤獨。你所認為的當下失去的陪伴,都將在日後的歲月裡以另一種溫暖的形式一點點回報給你。
就好像看默片,雖然沒有聲音,但仔細品味這其中所有的喜怒哀樂,你都會懂。也許有一天你回憶過去,想不起任何一句台詞,但是那時那刻的心情,留下的淚、撒過的歡,都成就了“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我一個人去過喧囂繁華的北京、紙醉金迷的香港、心馳神往的日本……並將獨自啟程去更多的地方。如果孤獨地遠走高飛並不能給人帶來任何改變,那為什麼要遠走為什麼要高飛?
在卡布裡遇見一片海
記得那天海面波濤洶湧,出於安全考慮,藍洞被迫關閉。我站在崖岸上向下看去,岸邊只有三個不知在釣魚還是釣閒情的年輕人,他們面前的海水藍得這樣動人,好像是用調色盤精心秘製,又好像不過漫不經心地堆疊。
站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海風吹得皮膚乾燥,其中一個年輕人向我揮手喊道:“It's beautiful, right?”我被他的熱情感染,揮手並大喊,“Yes!” 往後又見過很多大海,可是再沒有這片海這麼藍,這麼迷人了。她的波光,她的浪濤,她撞擊崖岸的聲響與力度,都是如此獨一無二,令人想念。
出租車司機帶著我在山路上飛馳,左手邊是山石,右手邊是大海,海風吹來舒適宜人。司機大爺說,我出生在這裡,後來去過別的國家工作,德國、法國、英國……但我最喜歡的還是卡布裡,所以今天當我年邁,我回到了這裡。
卡布裡的居民有外面的世界沒有的親密聯繫,即使在路上偶然碰到的陌生人,三代之內都有可能是親戚。這裡的人熱情而善良,不相信,你搖下車窗向你前面的女士打個招呼。說著大爺踩了剎車,搖下車窗。我向那位女士打了招呼,女士投來明媚的笑容,甚至不覺得奇怪。我的心情頓時因為這突然的笑容被溫暖,充滿了喜悅。
下了車,一個人徜徉在這座美麗的海島上,鑽進山頂靜謐的花園俯瞰大海,偶遇這天日落的華彩,散步在回碼頭的山路上,每一個點中的每一種情緒,都剛剛好。
在安納西走一走愛橋
第一次看到阿爾卑斯冰川融水形成的湖,忍不住驚嘆,未免美得太夢幻,太不真實。也難怪盧梭說自己在安納西度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十二年。想一想,天晴的時候在湖邊走一走,遠眺連綿起伏的阿爾卑斯山,走一走盧梭和華倫夫人約會的愛情橋,數一數湖面上揚起的白帆,聽一聽安納西美人魚的傳說。
這時哪裡會記得煩惱,哪裡會覺得一個人苦悶,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訴說著自由自在的快樂。
回家的火車站裡,遇到幾個從中國來的遊客,他們不會說法語也不會說英語,我不由欽佩道:“那你們能找到來安納西的路真是不容易。”他們回:“就一路問中國人唄。”我幫他們買好去瑞士的車票,送他們去火車站台,阿姨叔叔們在我身後一個勁兒地喊著:“小妹妹,路上小心,謝謝你啦!”
你看,四五十歲的人,即使語言不通,還是義無反顧地踏上陌生的國家,開始陌生的旅途。這一份勇氣,這一份激情,實在鼓舞著我。來人間一趟,二十多歲的我們更該無所畏懼地看看這個世界。
在宇治尋覓中村藤吉
對一個喜歡抹茶的人來說,來到宇治可不是掉進了抹茶色的祕境裡麼?如果是春天,或許宇治川將開滿櫻花,站在大橋上遠眺,列車呼嘯而過,身後成片的櫻花開得絢爛。這裡沒有京都的遊人如織,有一點孤獨,有一點隱秘,有一點竊喜。
中村藤吉,擁有百年做抹茶的歷史。在這個安靜的小庭院裡送一勺抹茶冰淇淋入口,脾胃都震顫得舒服了。白玉團子本沒有什麼味,這時輕嚼一顆,口中尚留有抹茶的清新之味,亦多了一層白玉的質感。
而紅豆的甘甜又能稍許中和抹茶的苦澀,底下更是厚厚壘了一層茶凍。越吃越有意猶未盡之勢。只吃一口,你就知道不管吃多少次,你都會懷念這個下午,懷念這簡單竹筒裡盛著的人間美味。
在瑞士度過秋天的清晨
沒想到瑞士的早晨這麼清冷,彼時盧塞恩還沒有開始一天的生活,整個小城尚在甦醒中。繞著小城主路遛個彎也花不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可能是旅遊淡季的緣故,安靜和淡泊佔據了主旋律。
情侶緊緊相擁,在路邊長椅上竊竊私語,或許在回憶著什麼美好的瞬間。新婚的夫婦穿著禮服,舉著香檳,被一眾親朋好友圍繞、拍照、祝福,在湖邊幸福地交談著、親吻著。
走上小山頭,孩子們在公園裡盪鞦韆,傳來陣陣天真的笑聲,劃破小城的寧靜。趴在欄桿上俯瞰小城,不知此時此刻小城裡正醞釀著多少喜怒哀樂的情緒,每一個房子的每一扇小窗裡,正上演著人間至真至美的故事。一個人思緒萬千,沒有人會趕你走,沒有人會打擾你,逍遙而浪漫。
踩在樹林裡落葉鋪就的小路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讓人不由得將大衣裹得更緊些。一個人賞秋景,賞出的卻是百年前先人的那番說辭,“卻道天涼好個秋”。
也許是我的性格如此,獨處對我來說並非難事。有時候細想一想,是否也是獨處的時光給了我們更多思考的餘地,是否也是孤獨讓我們學會了珍惜有人陪伴的日子,是否也是一個人的生活使我們迅速成長了起來。